落地窗映出柳如烟憔悴的倒影。她伸手触碰冰冷的玻璃，指尖在"苏泽"的手机号码上方悬停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三天前的记忆像玻璃碎片般扎在心头—— "柳如烟！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就这样把承霄丢在医院？"父亲气得手指发抖，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天在医院，她确实是被叶承霄突然转变的态度气昏了头... "我不管你怎么想！"父亲一脚踢开碍事的行李箱，"现在立刻去给承霄道歉！而且把他接回来。"
柳如烟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指尖死死掐着病历本的边缘。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走廊尽头飘来的廉价盒饭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柳小姐？"护士推着轮椅走出来，轮椅上坐着脸色苍白的叶承霄，"病人现在可以出院了。"
叶承霄抬头对她笑了笑，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笑容，此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神经。
"谢谢。"她机械地接过轮椅把手，指甲在金属扶手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推着轮椅走向电梯时，叶承霄突然轻轻按住她的手："如烟，其实你不用..."
"闭嘴。"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电梯镜面映出她扭曲的表情，眼线晕染成一片，活像个拙劣的小丑。
......
柳家别墅的客厅里，父亲正指挥佣人布置客房。
"把加湿器放床边，承霄肺部有伤。"柳志明转头看见他们，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承霄啊，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柳如烟站在玄关处，高跟鞋里的脚已经磨出血泡。她看着父亲殷勤地亲自推轮椅，突然想起上次自己高烧39度时，父亲只是让管家送了碗姜汤。
"如烟。"父亲突然回头，笑容瞬间消失，"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承霄倒水？"
她转身走向厨房，听见身后叶承霄温和的声音："伯父，不用这么麻烦..."
水晶杯在她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透过厨房的磨砂玻璃，她看见父亲正亲切地拍着叶承霄的肩膀，那副慈爱的模样从未对她展现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程雪的消息：【亲爱的，听说你把叶承霄接回家啦？今晚要不要出来透口气？老地方哦~】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云端"酒吧的VIP包厢里，程雪正在往香槟塔顶层倒酒。看见柳如烟进来，她像只花蝴蝶般扑过来："天呐亲爱的，你身上怎么有股消毒水味？"
柳如烟直接抓起整瓶唐培里侬对瓶吹，气泡酒顺着下巴流进衣领。程雪惊呼着用丝巾给她擦拭，却被一把推开。
"我爸把我当护工。"柳如烟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叶承霄咳一声，全家都要跟着抖三抖。"
程雪眨了眨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可是...承霄学长不是因为你才..."
"闭嘴！"水晶杯砸在墙上迸裂成无数碎片，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程雪趁机握住她发抖的手："好啦好啦~"她变魔术般从铂金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梵克雅宝新出的蝴蝶胸针，和你的气质特别配~"
柳如烟任由她将胸针别在领口。镜中的自己确实精致了几分，但眼神依然死气沉沉。
要我说啊..."程雪突然凑近，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苏泽就是算准了你会这样。他故意冷落你，就是想看你为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优雅地转着手中的红酒杯，"这一年来，他哪次不是屁颠屁颠地来求你原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程雪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要我说，他肯定是吃你和承霄的醋了。"
柳如烟猛地抬头。
"我们如烟是谁呀？"程雪掰着手指细数，"柳氏集团唯一继承人，22岁就拿到双学位，追你的人数不胜数，凭什么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他就是在等你低头呢。"程雪的红唇几乎贴到她耳垂，"这种PUA套路我见多了。晾着他，等他发现这招不管用..."
"真的？"
"当然啦！"程雪顺势坐进她怀里，像只撒娇的猫，"你看看苏泽最近的所作所为。"她掰着手指细数，"先是突然对你冷淡，再把你赶出去。"指尖划过柳如烟颤抖的嘴唇，"最可恨的是什么？他怎么知道你和叶承霄吃饭，肯定跟踪你们啊！"
包厢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柳如烟盯着镜中程雪得意的笑脸，程雪确实说的就是这样，他肯定是跟踪自己。
"所以呢？"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程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个即将得到糖果的孩子："晾着他呀！"
"你说得对。他既然赶我出来，那我就如他所愿。"
她拎起包包，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雪，"从今天起，他发的信息我一律不回，他打的电话我一律不接。"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撑不住。"
而现在，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柳如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窗外阴云密布，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声诉说着公司近况——虽然勉强稳住了股价，但那些曾经争先恐后寻求合作的客户名单，如今已经缩水了近三分之一。
"柳总，这是最新的季度报表。"秘书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桌角，"同比下滑了37%，但环比已经..."
"出去。"柳如烟没有回头。
当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提醒，朋友圈里那个熟悉的头像依旧安静得像是消失了一般。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苏泽整整三天没有联系她，最后还是她因为承霄的事情去找他。以前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不高兴，那个男人就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带着讨好的笑容和精心准备的礼物。现在倒好，不仅电话不打一个，连朋友圈都不发了，难道真的变了？
"啪！"
手机被反扣在桌面上。柳如烟转身走向酒柜，却在路过全身镜时猛地停住脚步。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可眼下那抹遮瑕膏都盖不住的青黑，却暴露了她连日的失眠。
她突然想起程雪那天说的话："他就是在等你低头..."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