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都没有同珠珠商量,便将她背在身后。
珠珠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不由得生出几分恍惚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亲近她,没有厌恶与鄙夷,也没有冷嘲热讽,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与宠溺。
这便是哥哥吗?
他的背如此宽厚与温暖,就这样坚定不移背着她,一步一步踏着这个囚笼。
她不可置信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来,轻轻环住沈逾白的脖子,细不可闻呢喃了一句,“有哥哥,真好!”
沈逾白带着珠珠,踏出那间满是恭桶的房间后,他并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放了一把火。
将戚妃为珠珠打造的这间囚笼,亲手点燃。
他烧掉的不只是这间屋子,更是妹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今晚是妹妹涅盘重生的日子。
从此,她再不是朝云宫,那个人人可以践踏的丑奴,更不是戚妃嘴里那个小贱人。
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此后,她的人生只有甜,没有苦……
燃烧的火焰,照亮他们两个人的脸。
沈逾白一字一句说道:“珠珠,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还有父亲与母亲,你再也不是一个人。”
“嗯!”珠珠趴在在他的背上,她轻轻点了点头,“哥哥,我们走吧!”
哥哥点燃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上骤然一松,就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被哥哥强势斩断。
从此,她自由了!
“属下奉裴大人之命,来接应两位少主。”沈逾白背着珠珠刚准备离开,数十个暗卫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逾白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
只不过之前他们并没有现身罢了。
如今不同了,他带着珠珠,若是没有人在前带路,顺带保护他们,想要离开皇宫谈何容易?
沈逾白微微颔首,“有劳诸位了。”
数十个黑衣人在前开路,他背着珠珠跟在他们身后。
即便今日裴止并没有点明,陷害皇后娘娘的是谁,但太子又岂会想不到?
除了戚妃,还能有谁?
因为她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太子率领一众将士,直逼德妃的寝宫,因为陛下今晚宿在德妃那里。
他自然不会放过,害死母后的凶手,他还分出一小部分兵力,用来对付戚妃。
这会那些人已经杀进朝云宫。
朝云宫的侍卫拼死抵挡。
整个朝云宫乱成一团。
正好为沈逾白他们创造离开的机会。
若非如此,裴止又岂会特意跟太子提及皇后?
“啊……”离开朝云宫的时候,沈逾白尚能听到戚妃的惨叫声。
珠珠也听到了,她把脸靠在沈逾白的背上。
她知道这是哥哥做的。
为的是给她报仇。
她再一次感叹,有哥哥真好!
太子率兵逼宫,这是何等大事?
陛下早已经被惊醒。
“这个逆子,他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朕绝饶不了他,他莫不是以为朕这江山,还有这皇宫全都是纸糊的,就凭他那点人手也敢逼宫,他简直不知死活。”陛下杀伐决断,他稳如泰山坐在那里,连着下了好几道旨意。
他早就防着太子这一手了。
甚至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子这么做也好。
他正好名正言顺废了这个畜生。
太子既然要逼宫,首先要掌控的自然各处宫门,否则一旦陛下的援军赶来,岂不是要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陛下反应迅速,还不等太子的人拿下各处宫门,禁卫军便与这些逆党厮杀在一起。
此刻,裴止就在西华门。
只不过他并没有露面罢了。
今晚,凡是见过他的人都得死。
那些暗卫正带着沈逾白与珠珠,来西华门与他汇合。
眼看禁卫军已然占了上风,而沈逾白与珠珠还没有来,他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对准那些禁卫军弯弓搭箭。
“嗖……”几支利箭破空而出。
旋即便有几个禁卫军死在他的箭下。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他眼神一亮,是逾白还有他派出去的那些暗卫。
他们,终于来了!
“你们又是何人?来人啊!把他们统统拿下!”自然那些禁卫军也发现了他们,为首的禁卫军一声令下。
还不等他话音落下。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精准无误射穿他的脑袋。
沈逾白抬眸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想来定是他那个便宜父亲,他勾唇一笑,想不到这个便宜父亲,还挺有本事的。
能文能武。
暗卫在前给他们开路。
裴止在暗中配合他们,硬生生用鲜血为他们开出一条路来。
自然那些逆党也功不可没。
沈逾白背着珠珠,两个人刚踏出宫门,一辆马车便停在他们面前,裴止抬手掀开车帘,示意他们赶紧上车。
他背着珠珠纵身一跃跳上马车。
马车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很快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那些暗卫并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他们还要留下善后。
今晚见过两位少主的人,全都得死!
上了马车之后,珠珠坐在沈逾白身旁,她一言不发看着裴止。
沈逾白轻声道:“珠珠,这便是父亲!”
纵然裴止心里早有准备,可看见女儿的这一刻,他双眸猩红,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珠珠儿,都是父亲无能,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我的珠珠儿……”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珠珠摇头,“珠珠,不怪爹爹,爹爹,不要哭,都怪戚妃,全都是,她的错。”
裴止一把抱住女儿,他哭的悲痛欲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便是他的女儿。
他,失而复得的女儿!
珠珠轻轻拥住他,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她记得,哥哥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裴止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珠珠身上,声音哽咽,“你母亲还在等你,父亲这就带你去见她,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今晚,谢长宁叫人给那对母子下了药,就是天塌了,他们都醒不过来。
她带着杜妈妈站在门口,不停的伸长了脖子张望,她眼中满是急切,“珠珠与逾白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话音刚落,一辆马车便疾驰而来。
杜妈妈一脸惊喜,“夫人,一定是少爷与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