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满腔怒火,他骤然喊了这么一嗓子,且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看着裴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裴止身上。
就连陛下也不例外。
陛下双眸微眯,他定睛看着裴止,眼神晦暗莫测。
莫不是太子此番逼宫,当真与裴止有关?
文武百官心里皆起了疑惑。
众目睽睽之下,裴止神色从容,他一袭绯红的官服,一步一步走到陛下面前,脊背挺直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冤枉,微臣这两日身体不适,今日一下早朝便回府歇息,且二皇子幽禁于东宫,微臣已经数日不曾见过二皇子,微臣实在不知,二皇子为何要冤枉微臣,还请陛下替微臣做主。”
他一脸无辜,口口声声让陛下替他做主。
简直气煞太子。
哦,不,如今只能称他一声二皇子了。
方才二皇子只是怀疑裴止,如今他已经可以断定,就是裴止这厮背叛了他。
他怒不可遏看着裴止,厉声说道:“裴止你竟敢欺君,就是你,今日早朝之后,想方设法混入东宫,告诉孤父皇已经叫人拟好废太子的旨意,明日便会昭告天下。”
“事到如今,孤只剩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逼宫。”
“你生怕孤不肯这么做,还告诉孤,母后并非因病暴毙,而是被父皇亲手掐死,父皇还疑心孤并非他的血脉。”
他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皆是一脸震惊。
什么,什么?
皇后竟然是被陛下亲手掐死的?
二皇子并非陛下的血脉?
他们怎么不知道此事?
是他们太过孤陋寡闻了吗?
陛下瞬间勃然大怒,“你这个逆子,简直一派胡言,皇后分明是因病暴毙,为此朕痛心疾首许久,太医院有脉案为证,还有朕何时疑心过你的血脉,朕肯立你为太子,便足以说明一切。”
他心中大惊。
此乃皇室秘辛,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被他灭口。
裴止如何得知?
这些混账话,究竟是谁告诉这个逆子的?
莫不是……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裴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得感谢二皇子,替他洗刷冤屈。
“陛下,此等子虚乌有的话,微臣听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派胡言,微臣只知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
说着他看向二皇子,“既然二皇子一口咬定微臣,那就请殿下拿出证据来,倘若微臣真去过东宫,参与逼宫一事,定有不少人见过微臣。”
“只要有人站出来指证微臣,微臣甘愿以死明志。”
二皇子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他想到什么,唇瓣蠕动了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他与裴止,参与逼宫的人已经死的一个不剩,他哪还有什么人证?
“二皇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就因为二皇子曾经想要拉拢微臣,微臣不肯结党营私,二皇子便要如此污蔑微臣吗?”
二皇子,“……”
还不肯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的事,这些年他做的还少吗?
只是他为人谨慎,没有留下一点证据罢了。
是他有眼无珠,错信了裴止!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裴止为何要背叛他?
“陛下,微臣相信裴大人,裴大人为官清正,且素有廉洁之名,臣绝不相信裴大人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微臣愿为裴大人担保,此事绝对与裴大人无关。”
“还有微臣也愿为裴大人担保!”
“……”
文武百官当中,有不少人站出来,替裴止作保。
陛下垂眸看向裴止,他无妻无子,亦无家族,可以说毫无牵挂。
正因如此。
他才会把裴止刑部尚书的位置上。
如裴止这样的人,死了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他为何要参与谋反?
是嫌自己死的太慢吗?
旋即他看向太子,面无表情说道:“把这个逆子带下去,朕再也不想看到他。”
然后他看着裴止说道:“裴爱卿快快请起,朕深知裴爱卿的为人,自然对裴爱卿深信不疑。”
“多谢陛下。”裴止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二皇子扭头看了陛下与裴止一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曾经他也是这般信任裴止,可结果呢?
裴止眼都不眨,便背叛了他。
他,便是父皇的前车之鉴!
二皇子刚被带下去,朝云宫的人便来了。
“求陛下,快去看看戚妃娘娘吧!”
陛下挥手遣退文武百官,当即去了朝云宫。
踏出宫门的时候,裴止回眸看了一眼,他脸上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戚妃的脸,自然也是二皇子叫人毁的。
真是,辛苦二皇子了!
如果不是二皇子,他又岂会这般轻易将珠珠救出来。
朝云宫。
戚妃已经昏死过去。
陛下见到她第一眼,险些吐出来。
戚妃的脸还有脖颈一片血肉模糊,她的鼻子与嘴巴都变了形,头上一根头发都不剩,同样血淋淋的。
瞧上去哪里还像个人?
她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这当真是戚妃?”陛下忍不住后退两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陛下忍不住大骂了二皇子一顿。
戚妃已经成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让太医尽力医治戚妃。
陛下只停留了片刻,便匆匆离开了。
朝云宫众人一片愁云惨雾。
任谁都知道,戚妃彻底失宠了,只怕陛下再也不会踏入朝云宫一步。
即便四皇子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长公主知道太子逼宫谋反之后,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子可真是个蠢货。”
魏嬷嬷含笑说道:“殿下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如今哪还有什么太子?”
她说着一顿,“戚妃娘娘可真是倒霉。”
闻言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甚,“是啊!她确实够倒霉的。”
戚妃的命也真够硬的。
都这样了,人还活着。
叫她说戚妃还不如死了呢!
戚妃一死,四皇子能仰仗的,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四皇子自然也收到这个消息。
他喜的是太子竟然自寻死路。
他忧的自然是戚妃的情况。
于是,他也顾不得装病了,立刻叫人日夜兼程。
翌日天还未亮,沈逾白便去叶仲霖那里溜达了一圈。
用过早饭,给谢长宁请安之后,叶仲霖便带着人出门了。
他前脚刚出门。
谢长宁就叫人把叶仲霖那个娘给拿下。
沈逾白兴冲冲把人要过去。
那边,四皇子风尘仆仆,刚带领着众人进入京都,便被人拦下。
“敢问马车里可是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