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指腹擦过柳寒衣衣襟下的金属片,凉意顺着掌心窜进血管。
他记得苏绾颈间也有枚相似的,纹路像被揉碎的星子。
井里传来唐砚的闷哼,星核的幽光穿透石壁,在他手背上投下淡蓝影子——那是三个月前在滇南地宫,他第一次触到星核时留下的印记。
印记突然发烫。
陈溯瞳孔微缩,袖中手指无意识攥紧。
他能感觉到,那团本该完整的星核之力,此刻正像被撕开的棉絮,一缕缕往井里钻。
"分裂状态。"他低声自语。
柳寒衣的血还在石缝里渗,他蹲下身,从裤袋摸出常年带着的小本子,快速翻到画满星轨图的那页。
归墟之井的构造、星核的波动频率、甚至柳寒衣最后用元气炸出的伤口位置,都在他脑海里转成线。
"引星阵。"他扯下衣角擦净石面,指尖蘸着柳寒衣的血开始画阵。
苏绾的脚步声从侧室传来时,他正画完最后一道弧线。
"需要帮忙吗?"她递来半块碎玉——是方才在井边捡到的,刻着和金属片一样的纹路。
陈溯接过,将碎玉按进阵眼。
星核的光突然暴涨,井里传来唐砚的尖叫。
"成了!"苏绾扶住他微晃的肩膀。
陈溯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河九变"在沸腾,原本卡在破虚合道境的瓶颈像被利剑劈开,某种更浩瀚的力量顺着星核印记涌进来,他听见自己骨节发出轻响,皮肤下流转的光比星核更亮。
"星神境?"苏绾瞪大眼睛。陈溯摇头,额角渗出汗:"门槛。"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
林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陈溯,唐砚的定位在归墟井底,他启动了血祭仪。"
陈溯猛地抬头。
井里的光突然变成暗红,唐砚的嘶吼混着某种古老咒文传上来:"星核是夜渊的!
是影主的!"
"血祭仪?"苏绾皱眉,"抽取活物精元修复自身?"
"不止。"陈溯扯下腰间的短刀,刀身映出他泛红的眼,"他要把星核和夜渊的本源绑在一起。"
井底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陈溯跃入井中时,正看见唐砚胸口裂开道血口,星核被他用元气强行按进去,暗红血雾裹着星核,在他体内形成个旋转的漩涡。
"你输了!"唐砚的脸扭曲变形,"影主说过,只要星核......"
"闭嘴。"陈溯的刀光划破血雾。
这是"星河九变·第九变",他第一次将全身元气凝成实质。
刀气穿透唐砚的左肩,带起一串血珠。
唐砚惨叫着后退,却撞在陈溯提前布下的引星阵上——星核的光突然从阵里窜出,像根银针刺进他眉心。
"不可能!"唐砚踉跄着栽倒,星核从他胸口飞出,稳稳落进陈溯掌心。
陈溯踩住他手腕,刀尖抵住他咽喉:"真正的武者,不会被任何人操控。"
唐砚的瞳孔逐渐涣散。
陈溯站起身时,井外传来叶无尘的口哨:"老大,楚怀舟说有东西要给你。"
楚怀舟站在井边,手里攥着个黑檀木盒。
他的手指发白,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当年我在夜渊当供奉,偷了影主的本源残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块暗金色碎片,纹路和柳寒衣的金属片、苏绾的碎玉完全吻合。
"融合它,能彻底抹除夜渊对星核的影响。"他声音发哑,"我烧过孤儿院,抢过古武残页......这些年我每晚都梦见柳寒衣的刀。"
陈溯接过盒子。
苏绾轻轻碰了碰他手背,目光落在楚怀舟泛红的眼眶上。
林霜的战术平板突然亮起,她推了推眼镜:"监察司的叛徒名单,位置都标好了。"
"今晚,我们动手。"陈溯把星核和碎片一起收进怀里,星核的热度透过衣物烫着皮肤,"夜渊的总部,该清算了。"
众人整理装备时,陈溯独自走到遗迹顶端。
朝阳刚从东边山尖冒头,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绾的碎发被风吹起,扫过他手背;叶无尘转着匕首,刀刃在阳光下闪;林霜低头敲键盘,指尖快得像跳舞;楚怀舟站在阴影里,望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走吧。"陈溯转身,星核在他怀里轻颤,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众人跟上时,他听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低语——那是夜渊总部方向传来的,混着金属摩擦和元气波动的声音。
他摸了摸怀里的星核,脚步更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