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的命火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
秦千风的指尖抵在韩无极心口，暗紫命纹随着封脉诀的流转在掌心跳动，每一丝力都像在与活物角力——那道不属于韩无极的命灭印记正顺着他的血脉往上钻，像条吐信的毒蛇。
"韩兄，咬碎这颗定魂丹。"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将丹丸塞进韩无极紧咬的齿间。
少年的额角全是冷汗，原本狂傲的眉峰拧成死结，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秦千风能清晰感知到，那道印记下的命力完全是陌生的——与他觉醒时的灼烧感不同，这股力量带着腐尸般的阴寒，正蚕食着韩无极自身的幽蓝命纹。
"你是否接触过'命运中枢'？"秦千风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腹下的皮肤烫得惊人。
韩无极猛地摇头，发梢扫过秦千风手背，却在目光错开的刹那，眼底闪过极淡的慌乱。
林婉儿的指尖亮起医女纹特有的青芒，命源香的烟雾缠上韩无极眉心，突然凝成一团黑雾。
"记忆被封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是用命纹逆刻的锁，源头......"烟雾突然炸开，在半空显出模糊的影像——断壁残垣间，一座刻满诡谲纹路的祭坛正在吸收月光，韩无极的影子跪在祭坛前，头顶悬着颗血色光球。
洞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紫鸢的身影闪进来时，发尾还沾着星屑，冷艳的面容少见地紧绷："幽冥渊的密卷。"她抖开泛黄的兽皮，上面用金漆画着星图般的节点，"命运之眼不是单眼，是由九个命界节点串联的网，每个节点都要养一个'命灭容器'。"
秦千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盯着韩无极胸口正在渗血的印记，终于想起紫鸢曾说"命灭的代价不是一个人的命"——原来所谓代价，是要拿另一个人做容器，替觉醒者承受反噬。
"轰！"洞顶落下碎石。
秦千风突然转身，命纹在眼底亮起暗紫。
十步外的阴影里，七个"北荒剑阁弟子"正握着剑，他们的呼吸太过齐整，眼神像淬了冰的玻璃珠。
"楚天行·影的复制体。"紫鸢的剑已经出鞘，寒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更艳，"他们要抢容器。"
秦千风却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像是自语："要是能找到关闭命运之眼的方法......"话音未落，为首的"弟子"指尖微颤——那是听到关键信息时才会有的反应。
他冲紫鸢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提高声音："千风，你疯了？
那方法在......"
"咳。"洞外传来沉稳的咳嗽。
赵玄策带着五名形意门弟子走进来，玄色外袍沾着星界特有的银粉。
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停在韩无极身上："玄真子前辈说，若他是容器，必须带回镜湖结界封印。"
"不行。"秦千风按住韩无极正在发烫的手腕，"这印记和他命纹缠得太紧，强行转移会提前引爆。"赵玄策的眉峰皱成川字，正要反驳，韩无极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少年的身体瘫软下去，胸口的印记却活了过来——暗紫纹路像有生命般蠕动，竟开始吸收洞壁上的命火。
林婉儿的锚石突然发烫，她咬着唇稳住颤抖的手："空间要塌了！"
秦千风盯着韩无极逐渐苍白的脸，想起祭坛影像里那抹血色。
他扯下腰间的形意令抛给赵玄策："带其他人先撤，我和婉儿带韩兄去祭坛。"
"千风！"林婉儿抓住他的衣袖，眼尾泛红，"那地方......"
"必须去。"秦千风将她的手按在锚石上，掌心的命纹与她腕间的医女纹相贴，"只有找到谁把他变成容器，才能切断印记。"
洞外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众人正准备冲出去，韩无极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秦千风低头的瞬间，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少年的双眼缓缓睁开，原本幽蓝的瞳孔里，一道金线正顺着虹膜蔓延，像极了命运之眼渗血时的纹路。
"终局......"韩无极的声音变得沙哑，仿佛有另一个人附在他喉间，"要开始了。"
洞外的红光突然暴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千风望着那道金色纹路，终于明白为何影武者消散前会笑——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容器，而是......
"走！"他背起韩无极冲进震动的夜色，林婉儿攥着锚石紧跟在后。
远处，那座在记忆影像里若隐若现的祭坛，正从云层后露出一角，其上的诡谲纹路，在红光中泛着妖异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