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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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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娘的武功速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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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儿细密如织,给七侠镇笼了层烟青色的纱。

同福客栈的门槛儿,叫一双沾满泥点子的塑料拖鞋“啪嗒”一声踩了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妇人,裹着身颜色扎眼、印满大红大绿牡丹花的涤纶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门上,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锦鲤精。

她目光如探照灯,在略显冷清的大堂里扫视一圈,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中气十足地吼开了嗓子:“哪位是掌柜的?俺要学武功!能一个打十个那种!绝世武功!”

声音洪亮,震得柜台后头正打盹的邢捕头一个激灵,差点从他那宝贝太师椅上出溜下来。

柜台边上,阿楚手腕上那枚看似普通的银镯子,悄无声息地亮起一圈淡蓝光晕。

晏辰几乎是同时,修长的手指在桌下轻轻一划,一面极薄的光幕在两人面前无声展开。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直播光幕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密密麻麻的弹幕汹涌而出,全是冲着这位不速之客:

【嚯!这睡衣……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爆款?求链接!】

【明朝广场舞教练提前上线了?这造型绝了!】

【一个打十个?大娘,您这志向是去拆了东厂还是咋地?】

【看这泥腿子!刚从田里插完秧就来拜师?敬业!】

【背景音乐呢铁蛋哥?整点应景的啊!《好汉歌》走起?】

佟湘玉正倚在楼梯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闻言立刻扭着腰肢迎了上来,脸上堆起她那招牌的、带着几分精明的热情笑容:“哎哟喂,这位大姐,您这出场可真是……惊天动地啊!瞅瞅这雨下的,俗话说得好啊,下雨天,留客天,留人学艺也是缘!快请坐快请坐!”

她麻利地扯过一条干布巾递给田大娘,“擦擦,擦擦,看这湿的,小心着凉。”

田大娘接过布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那碎花睡衣吸了水,更显得沉甸甸、亮闪闪。

她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带起一阵小风,嗓门依旧敞亮:“掌柜的,甭整这些虚的!俺田桂花……呃,田大娘!俺是实诚人,就认实在本事!听说你们这儿卧虎藏龙,高手云集,俺大老远奔这儿来,就为学真功夫!能撂倒一片那种!”

她目光灼灼,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执拗,挨个扫过闻声围拢过来的众人——打着哈欠的白展堂,拿着擀面杖从厨房探出头的李大嘴,倚在柜台边一脸看热闹表情的郭芙蓉,还有推了推眼镜、似乎想引经据典的吕秀才。

郭芙蓉噗嗤一声乐了,把擀面杖往咯吱窝下一夹,模仿着田大娘的口吻:“哎呦喂,大姐,您这志向,比我们家秀才考状元还宏伟呐!撂倒一片?您打算开镖局还是咋地?”

她身边的吕秀才立刻接茬,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学究的光芒:“非也非也!夫人此言差矣。子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这位大姐深谙此理,欲习武以强身健体,护佑一方,实乃……”

“停停停!”田大娘不耐烦地打断他,手指头差点戳到吕秀才鼻尖上,“大兄弟,俺是粗人,听不懂那些之乎者也!俺就问你,你们这儿,谁能教俺真本事?能动手就别吵吵那种!”

她眼神热切,充满了对力量的原始渴望。

一直抱着胳膊看戏的白展堂,此时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大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学功夫,讲究的是个循序渐进。您瞧,”

他身形倏地一晃,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那两根手指已稳稳停在田大娘肩窝上方寸许,“这叫‘葵花点穴手’,讲究快、准、稳。练到高深处,点穴拿人,分筋错骨,保管您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他动作潇洒,带着点卖弄,显然是想镇住这位风风火火的大姐。

直播光幕立刻又炸了:

【白哥帅啊!这身法,这指力!想学 1!】

【大娘:点穴?能点死野猪不?俺家地里野猪可凶!】

【重点难道不是白哥的颜值吗?舔屏!】

【感觉大娘更想要能抡起来就砸的功夫……】

田大娘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白展堂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嘴里啧啧有声:“点穴?就……就戳一下?”

她脸上写满了“就这?”的怀疑,显然觉得这招式不够“实在”。

只见她那双粗壮有力的手猛地往她那身碎花睡衣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里一掏,动作迅捷得像个练家子。

下一秒,一个红彤彤、巴掌大小的金属罐子被她攥在了手里,罐子上赫然印着个狰狞的辣椒图案,底下还有行小字:“防狼辣椒水·超浓缩·一击必杀”!

“俺看你这点穴花里胡哨的,不顶用!”田大娘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子对“花架子”的不屑,“瞅瞅俺这个!‘辣椒降龙十八喷’!专治各种不服!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山贼野猪,喷一下,保管他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她拇指用力,就要去按那喷头,那气势,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防狼喷雾,而是倚天屠龙。

“我的妈呀!”白展堂吓得魂飞魄散,他轻功天下无双,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差别覆盖的“生化攻击”。

他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噌”地一声向后弹射出去,后背“咚”地撞在柱子上,脸色煞白。

“放着我来!”一声清脆的娇叱响起。

祝无双反应最快,身影一晃,如穿花蝴蝶般闪到田大娘侧面,柔韧的腰肢一拧,纤纤玉手闪电般探出,目标是田大娘持罐的手腕。

她丈夫龙傲天也同时动了,口中喊着粤语:“咪乱黎啊!”

袖中滑出几枚精巧的机括小弩,虽未上弦,却已摆出防御姿态。

“哗擦!”少年人清亮的嗓音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

白敬琪一个滑步挡在他娘佟湘玉身前,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他爹娘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的真家伙——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

他旁边的吕青橙小脸绷得紧紧的,小小的身子微微下沉,双掌掌心隐隐有气流旋转,正是“惊涛骇浪”掌起手式的征兆。

吕青柠则迅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视现场,寻找着最佳的“破案”切入点。

整个大堂瞬间乱成一锅滚烫的粥!

“哎呀我的秀才!”郭芙蓉一声尖叫。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手肘还是被带飞的板凳腿儿,不偏不倚,“啪”地一声,精准地撞飞了吕秀才鼻梁上那副宝贝眼镜。

眼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叮铃哐啷”摔在几尺开外的地上,镜片在青砖上蹦跶了两下,碎成了几瓣。

吕秀才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只剩下晃动的色块和扭曲的人影。

他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双手在身前茫然地摸索着,嘴里悲愤地念叨:“我的眼镜!子曾经曰过……呃,不对,这这这……物理超度难道也算普度众生的一种吗?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他像个盲人摸象,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看傻了的李大嘴怀里。

就在这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当口,一直安静如雕塑般站在阿楚晏辰身后的铁蛋,那双仿生电子眼微微亮了一下。

他粗犷的东北腔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打破了混乱:“啧,这整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老板娘,背景音乐整点不?烘托下气氛!”

阿楚正被晏辰护在身后,闻言眼睛一亮,俏皮地打了个响指:“安排!整点提神的!”

铁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抬手在自己耳朵后面看似随意地按了一下。

霎时间,一阵极具东北乡土风情、节奏感极强的唢呐声混合着电子鼓点,如同平地惊雷般在客栈大堂里炸响!

那调子喜庆又带劲,充满了大碴子味儿的欢脱——《东北大秧歌进行曲》Remix版!

【噗——!!!】

【铁蛋哥你是懂BGM的!神曲配乱斗!】

【这音乐……大娘是来扭秧歌的吧?实锤了!】

【秀才的眼镜碎得值了!这直播效果拉满!】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气氛组MVP铁蛋!】

这突如其来的“魔音灌耳”,效果拔群!

田大娘正要按喷头的手猛地一哆嗦,动作僵在半空,脸上那副“老娘要跟你们拼了”的狠劲儿瞬间被这极具穿透力的音乐冲得七零八落,换上了一脸茫然和错愕。

白展堂捂着撞疼的后背,哭笑不得。

祝无双和龙傲天保持着进攻和防御的姿势,表情却都裂开了。

白敬琪摸着枪柄的手松开了,嘴角抽搐。

吕青橙掌心的气流噗一下散了,小脸懵懵的。

连在地上摸索眼镜的吕秀才都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望”向音乐来源的方向。

“哎呦喂!”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团扇“啪”地拍在自己脑门上,哭笑不得地跺了跺脚,“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铁蛋!快关了关了!这动静,房顶都要掀喽!”

她赶紧上前,一把按住田大娘还举着防狼喷雾的手,苦口婆心,“大姐!田大姐!冷静!千万冷静!咱是学功夫,不是来拆房子更不是来放毒的!你看你这‘辣椒降龙十八喷’,威力是大,可咱这客栈里都是自己人,还有孩子呢!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再说,你这玩意儿,它……它不讲武德啊!”

田大娘看看佟湘玉,又看看手里红彤彤的罐子,再看看周围表情各异、被音乐震得有点呆滞的众人,那股子蛮横劲儿终于泄了下去,脸上闪过一丝赧然和不知所措。

她讷讷地放下手,把防狼喷雾塞回那鼓鼓囊囊的睡衣口袋,嘴里小声嘟囔:“俺……俺这不是着急嘛……俺们村那头野猪精,皮糙肉厚,拱了俺家好几亩苞米地,猎户的弓箭都射不穿!俺寻思着,得学点真本事……”

“野猪精?”莫小贝本来抱着手臂倚在楼梯扶手边看戏,听到这话,眼睛倏地亮了。

她几步从楼梯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利落,走到田大娘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劲儿,“有多大?比老虎还大?皮有多厚?刀枪不入?”

“小贝!别添乱!”佟湘玉赶紧把她往身后拉,转头对田大娘赔笑,“大姐,您这诉求,我们明白了。不就是想学点实用的、能对付大牲口的功夫嘛!好说,好说!咱这儿人才济济,保管能教会您!”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郭芙蓉和吕青橙身上,“小郭,青橙!你们娘俩的掌法,刚猛路子,适合大姐!”

郭芙蓉立刻挺起胸膛,拍了拍并不伟岸的胸脯:“掌柜的您就瞧好吧!降龙十巴掌,专治各种不服!”

她摆了个起手式,虎虎生风。

吕青橙也用力点头,小脸严肃:“嗯!娘亲的掌法最厉害!青橙也会!”

田大娘看着郭芙蓉和吕青橙,眼神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用力点头:“中!掌法好!听着就带劲!比点穴实在!”

直播弹幕适时飘过:

【目标明确:打野猪!大娘是实在人!】

【降龙十巴掌VS野猪精!年度乡村魔幻大片预定!】

【小郭姐姐加油!青橙宝贝加油!教出个扫帚战神!】

【所以重点还是得物理超度……秀才诚不我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急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青石板上,汇成一片密集的鼓点,与客栈内刚刚平息的混乱形成奇特的呼应。

大堂中央,田大娘脱掉了那件碍事的碎花睡衣外套,露出里面同样花哨但利落些的短褂。

她扎了个结实的马步,蒲扇般的大手紧握着一把……嗯,李大嘴友情提供的、结实的竹枝大扫帚。

郭芙蓉正站在她身侧,一手叉腰,一手比划,声音洪亮地讲解着发力要领。

“腰马合一!懂不懂?力从地起,发于腰脊,贯于手臂,达于……呃,达于扫帚头!”郭芙蓉努力把家传武学精髓用最直白的话表达出来,“想象那野猪,它就是那堆垃圾!你这一扫帚下去,就得把它扫得干干净净,滚回山里去!对!就这样,眼神要凶!要有杀气!”

田大娘绷着脸,咬着牙,努力按照郭芙蓉的指导调整姿势,那气势,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扫帚,而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

她猛地吸一口气,学着郭芙蓉的样子,大喝一声:“哈!”

同时双臂抡圆了扫帚,奋力向前一扫!

呼——!

扫帚带着风声,气势倒是十足。

可惜,用力过猛,下盘不稳。

田大娘整个人被那抡扫帚的惯性带得原地转了小半圈,脚下踉跄,“哎哟”一声,差点把自己给甩出去。

手里的扫帚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空桌子上,把桌上的茶壶震得跳了起来。

“噗哈哈哈!”白敬琪第一个没憋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哗擦!大娘,您这招‘扫地转圈把自己撂倒’,是跟陀螺学的吧?哈哈哈!”

吕青橙也捂着小嘴咯咯直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连一直板着小脸分析“扫帚飞行轨迹与初始作用力关系”的吕青柠,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田大娘站稳身形,脸涨得通红,一半是用力过猛,一半是臊的。

她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躺着的扫帚,又看看周围憋笑憋得辛苦的众人,尤其是笑得最放肆的白敬琪,那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她弯腰捡起扫帚,往地上重重一顿,瞪着白敬琪:“笑啥笑!小毛孩子懂个啥!俺是庄稼人,力气有的是!就是……就是这巧劲儿使不好!”

她转向郭芙蓉,眼神带着点委屈和急切,“小郭师傅,你再给俺说说,那腰……那马步……”

郭芙蓉也有点无奈,抓了抓头发:“这个……主要是感觉!感觉!你得找到那个……那个劲儿!要不,青橙,你给你田大娘示范一下?”

“好!”吕青橙清脆地应了一声,小身子一扭,轻盈地滑步上前。

她人虽小,但动作却异常沉稳流畅。

只见她双脚不丁不八站定,小小的身体微微下沉,一股沉稳的气场自然而生。

她深吸一口气,白嫩的小手并未直接拍出,而是顺着一个圆融的轨迹缓缓一引,再看似轻巧地向前一推!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湿润水汽的气流漩涡在她掌心前方骤然形成,旋转着向前冲去!

目标正是大堂角落里,李大嘴刚才搬出来准备修理的一条瘸腿板凳。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本就不甚结实的板凳腿,应声而断!

断口处木茬新鲜,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拗断。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和铁蛋放的那首《东北大秧歌进行曲》的余韵在回荡。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田大娘。

【卧槽!九岁???惊涛骇浪???】

【青橙宝贝帅炸了!!!这掌力!我跪了!】

【大娘:怀疑人生ing……我连九岁娃都不如?】

【感觉大娘更需要的是这把子内力……野猪精危!】

田大娘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看看那断掉的板凳腿,又看看收回小手、脸不红气不喘的吕青橙,最后茫然地看向自己手里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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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充满了震惊、羡慕,还有一丝……自我怀疑?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涩:“小……小师傅……你这……你这咋练的?俺……俺这得练多少年才能有这本事?”

吕青橙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想:“嗯……青橙从小就开始练啦!娘亲和爹爹天天都教!要站桩,要打坐,要感受气息……”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

“打坐?站桩?”田大娘一听这个,脸又垮了下来,“那……那得多久?俺家苞米地等不起啊!那野猪精三天两头就来祸害!”

“大姐,”一直含笑看着的晏辰,此时温声开口,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功夫之道,欲速则不达。青橙天资聪颖,又得父母真传,方能小小年纪有此造诣。寻常人习武,强身健体、防身自卫足矣,对付野猪,或许……不必追求如此精深内力?”

他目光转向莫小贝,带着点询问的笑意。

莫小贝立刻会意,抱着手臂走上前,马尾辫一甩,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就是!对付畜生,得用畜生的法子!”

她看向田大娘,眼神晶亮,“大娘,您力气大,是优势!缺的是技巧和趁手的家伙!还有,得了解对手!野猪皮厚?它再厚,也有弱点!眼睛、鼻子、肚子底下那块软肉!它冲起来猛?那就别跟它硬顶,得闪开,找机会给它一下狠的!”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闪避和攻击的动作,灵动迅捷,带着一股子野性。

田大娘听得眼睛越来越亮,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师傅说得在理!那畜生冲起来,跟个小山似的,吓死人!俺就想学怎么躲开,怎么给它来下狠的!最好能一下让它长记性!”

“那简单!”郭芙蓉重新找回自信,“躲闪,找我相公!秀才,上!”

吕秀才刚摸索着戴上了备用眼镜——镜片裂了条缝,用胶布粘着,模样有点滑稽。

他闻言,立刻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走到田大娘面前,一脸严肃:“田大姐!夫自保之道,首重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孙子曰:‘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又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那野猪精的冲撞,切不可逞一时之勇,当效仿流水之柔……”

田大娘听着这文绉绉一大串,眼神又开始发直,求助般地看向佟湘玉。

佟湘玉赶紧打圆场:“哎呀秀才!说人话!简单点!”

吕秀才被打断,也不恼,推了推粘着胶布的眼镜,努力用更直白的语言解释:“呃……就是……它冲过来,你别傻站着!赶紧往旁边闪!最好找棵树啊石头啊什么的绕圈圈!把它绕晕乎了!趁它晕乎,你再瞅准机会,给它眼睛或者鼻子来一下!稳准狠!明白?”

“绕圈圈?打鼻子眼睛?”田大娘琢磨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个中!俺懂了!就跟俺们村撵不听话的倔驴一个理儿!”

她似乎找到了熟悉的领域,信心又回来了,重新握紧了手里的扫帚。

佟湘玉摇着团扇,笑眯眯地总结:“这就对了嘛!大姐,甭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甭管点穴掌法还是撵驴……呃,撵野猪的招数,好用就成!小郭,青橙,小贝,你们几个,赶紧把你们压箱底的、简单好用的闪避技巧和要害攻击的窍门,给田大姐好好讲讲!特别是小贝说的那几处软肋!”

“好嘞掌柜的!”郭芙蓉、吕青橙、莫小贝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同福客栈的大堂变成了一个临时的、热火朝天的“野猪防御速成班”。

郭芙蓉教田大娘如何利用扫帚的长度优势,像使长枪一样“刺”野猪的鼻子;

吕青橙则演示如何利用小巧的身法,在野猪冲撞时快速闪避到侧面,同时用扫帚柄戳击野猪相对脆弱的肋下或后腿连接处;

莫小贝更绝,直接让李大嘴搬来几捆干草,堆成个野猪形状,她亲自示范如何利用地形(比如绕着桌子跑),引诱“野猪”撞在硬物上晕头转向,然后趁机攻击其腹部要害。

白展堂偶尔插几句,指点一下步法的灵活转换。

祝无双和龙傲天则负责在旁边“喂招”,龙傲天还用他那机关术的巧思,用木头和绳索做了个简易的、能模拟野猪冲撞的“训练假猪”。

田大娘学得异常认真,汗水浸湿了她花哨的短褂。

她一遍遍地练习闪避、突刺、戳击。

动作虽然依旧带着庄稼人的笨拙和用力过猛,但那眼神里的专注和狠劲儿,却越来越像那么回事。

粗重的喘息声、扫帚破空声、木头假猪被戳中的“砰砰”声、还有众人的指点声,混杂在雨声里,充满了奇异的活力。

直播光幕也刷得飞快:

【战术总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绕,绕晕了就捅!精髓!】

【大娘这学习态度,比我考研还认真!瑞思拜!】

【李大嘴牌训练假猪: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

【感觉同福客栈可以开个‘乡村猛兽防御速成班’,生意绝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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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的胶布眼镜是今日最佳道具,没有之一!】

窗外的雨势,不知何时攀上了顶峰。

不再是淅淅沥沥,而是如同天河倒泻,万千银线疯狂地抽打着大地,织成一片混沌的白幕。

屋檐下的水帘连成了片,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色昏沉如墨,只有偶尔撕裂乌云的闪电,短暂地映亮客栈内一张张专注的脸。

“成了!俺觉着俺成了!”田大娘猛地直起腰,抹了把脸上滚落的汗珠和不知何时溅上的雨水,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嗓子,盖过了雨声和训练假猪的哀鸣。

她手里那根饱经蹂躏的竹枝大扫帚,此刻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不再是笨拙的农具,倒像一杆初具锋芒的朴刀。

她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大堂门口那片被狂风吹得翻卷的雨帘,仿佛那后面就藏着那头拱了她家苞米地的“野猪精”。

“气势不错!”莫小贝赞了一句,小脸上满是兴奋,“大娘,记住感觉!就是那股子狠劲儿!还有要害!眼睛!鼻子!”

“中!俺记死了!”田大娘用力点头,双手紧握扫帚柄。

恰在此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瓦片碎裂的刺耳声响,猛地从客栈后院方向传来!

地面都似乎跟着震了一下!

“我的房顶!我的百年老瓦!”佟湘玉脸色瞬间煞白,发出一声心痛的尖叫,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白展堂身影一晃,快如鬼魅般已冲向后院门。

邢捕头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腰刀。

燕小六更是条件反射,“呜哩哇啦”地吹响了随身携带的唢呐,尖锐的声音在雨声和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

“哗擦!真有东西?!”白敬琪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向通往后院的小门,右手再次按上了腰间的左轮手枪柄。

吕青橙和吕青柠紧随其后,小脸上满是紧张和警惕。

郭芙蓉抄起了旁边的板凳,吕秀才则迅速躲到了柜台后面,嘴里念念有词:“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晏辰迅速在桌下点了几下,手腕上的微型光幕切换到了后院的监控画面。

画面晃动剧烈,雨水模糊,但隐约可见后院堆放杂物的棚子塌了一大片,一个庞大、黝黑、长着狰狞獠牙的影子在倒塌的木架和飞扬的茅草间暴躁地冲撞、低吼!

“是它!就是那畜生!化成灰俺也认得!”田大娘只看了一眼光幕,眼睛瞬间就红了,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豁出去的勇气直冲顶门。

她甚至没等众人反应,喉咙里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乡土气息的怒吼:“狗日的野猪精!还俺苞米!!!”

话音才落,她已像一头发狂的母豹,双手高举起那根与她体型不甚相称的大扫帚,不管不顾地朝着通往后院的小门猛冲过去!

那气势,一往无前,仿佛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趟过去!

“大姐!别冲动!”白展堂刚探明情况退回来,想阻止已经晚了。

“放着我来!”祝无双惊呼,想施展轻功阻拦。

“大娘危险!”郭芙蓉和莫小贝同时喊道。

但田大娘的速度,在极致的愤怒和刚刚被点燃的“战斗意志”驱动下,竟快得惊人!

她一头撞开虚掩的小门,冲进了那片白茫茫的、狂暴的雨幕之中!

后院已是一片狼藉。

杂物棚塌了半边,断裂的木梁、散乱的茅草、破碎的瓦罐浸泡在浑浊的泥水里。

一头体型壮硕如小牛犊、浑身钢针般黑毛、獠牙外翻的野猪,正暴躁地用头撞击着剩下半截的棚柱,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双赤红的小眼睛在雨水中闪烁着凶光。

显然,是这暴风雨摧毁了它某个栖身的巢穴,让它狂性大发,又撞塌了同福客栈的棚子。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田大娘脸上、身上,瞬间浇透了她单薄的短褂。

狂风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当她看到那头在废墟中肆虐、仿佛噩梦具现化的野猪时,刚才在堂内被莫小贝、郭芙蓉、吕青橙反复灌输的那些技巧、那些要害部位、那股子“狠劲儿”,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在她脑海里炸开!

恐惧被更强烈的愤怒和守护家园的执念压倒。

“啊——!”田大娘再次发出一声嘶吼,不是恐惧,而是冲锋的号角!

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赤红的小眼睛猛地锁定了田大娘这个“入侵者”。

它放弃了撞柱子,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后蹄在泥水里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的黑色巨箭,裹挟着泥浆和雨水,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田大娘猛冲过来!

那两根弯曲锋利的獠牙,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死亡的白光!

“躲开!”后院门口,挤在一起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展堂、祝无双、郭芙蓉、莫小贝几乎同时喊出声。

白敬琪的手枪已拔出一半!

危急关头!

田大娘没有像以前那样吓得腿软或闭眼等死。

她脑子里只剩下莫小贝清脆的声音:“它冲起来猛?那就别跟它硬顶,得闪开!”

还有吕秀才粘着胶布的眼镜后那急切的眼神:“往旁边闪!找东西绕!”

求生的本能和刚刚学到的“知识”瞬间融合!

只见田大娘在野猪即将撞上的前一刻,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扑!

不是优雅的滑步,而是庄稼人扑倒躲避冰雹时那种最狼狈也最实用的姿势!

整个人重重地砸进旁边泥泞的菜畦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轰!

野猪庞大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动能,几乎是擦着田大娘的后背冲了过去,一头撞在她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一棵碗口粗的枣树上!

咔嚓!

树身剧烈摇晃,树叶混着雨水哗啦啦落下。

就是现在!

田大娘甚至顾不上满嘴的泥水,在泥地里就势一个翻滚,双手死死攥着扫帚,如同郭芙蓉教的“刺”字诀,又带着吕青橙演示的“戳”击连接处的狠劲,更融入了莫小贝强调的“要害”意识!

所有的“理论”在这一刻,被强烈的求生欲和愤怒点燃,化作了最原始、最直接的一击!

“去死吧!!!”

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从泥水中半跪而起,手中的大扫帚不再是扫帚,而是一支凝聚了她所有愤怒、恐惧、刚学会的“武艺”以及守护之心的长矛!

带着一股决绝的、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地、精准地——捅向野猪因撞树而短暂暴露、相对柔软的腹部侧后方!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钝响!

竹制的扫帚柄,在田大娘拼尽全力的捅刺下,竟然硬生生地捅破了野猪坚韧的厚皮,深深扎了进去!

虽然未能深入脏腑,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远超蚊虫叮咬和荆棘划伤!

“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穿云裂石般的惨嚎,那声音甚至盖过了震耳的雷雨!

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带着插在身上的扫帚,疯狂地原地打转、冲撞!

鲜血混着雨水,瞬间染红了泥泞的地面。

田大娘被野猪狂暴扭动带起的巨力狠狠甩开,再次跌倒在泥水里,浑身沾满泥浆和血水,狼狈不堪。

但她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却又无比亢奋的狠厉!

她死死盯着那头因剧痛和插着的“异物”而狂暴挣扎、凶性大减的野猪。

后院门口,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悍勇一击惊呆了。

白展堂点穴的手指僵在半空,郭芙蓉举着的板凳忘了放下,莫小贝张着小嘴,吕秀才忘了“子曾经曰过”,白敬琪握枪的手心全是汗。

就连一直沉稳的晏辰和阿楚,眼中也充满了震撼。

直播光幕,在短暂的、如同窒息般的空白后,猛地被彻底点燃!

弹幕以爆炸般的速度疯狂滚动:

【捅进去了!真捅进去了!!!扫帚战神!!!】

【卧槽!大娘牛逼!声都劈了!!!】

【这声猪叫……我隔着屏幕都感觉疼!】

【野猪:这跟说好的庄稼婆不一样啊!剧本不对!】

【谁说庄稼人不会武功?这特么就是实战派!】

【青橙的闪避!小贝的要害!秀才的战术!大娘全用上了!满分!】

【同福速成班,效果杠杠的!野猪亲测有效!】

“铁蛋!傻妞!控制它!别让它再伤人!”晏辰最先回过神,沉声下令。

“明白老板!”铁蛋应声而动,壮硕的身影如炮弹般射入雨幕,目标直指野猪相对完好的后腿连接处。

傻妞的身影则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野猪侧面,带着川音的指令干脆利落:“瓜娃子,莫乱拱!”

她的目标是野猪的眼睛——用非致命但极具干扰性的方式。

白展堂和祝无双也瞬间加入战团,点穴手与流云掌配合默契,干扰野猪的行动。

莫小贝则护在刚从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的田大娘身前。

有了铁蛋、傻妞和两位高手的加入,本就因剧痛和插着扫帚而行动受限的野猪,很快被制服。

铁蛋用巧劲卸了它两条后腿的连接处,傻妞用特制的强光闪烁暂时晃花了它的眼睛。

白展堂和祝无双则趁机用坚韧的牛筋索将其牢牢捆缚。

当那头小山般的野猪最终瘫倒在泥水里,只剩下粗重痛苦的喘息时,整个后院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田大娘被郭芙蓉和莫小贝搀扶着,站在雨里,浑身泥水,头发糊在脸上,狼狈得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

她看着那头被制服、插着她那根“武器”的野猪,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里面燃烧。

那不是恐惧的余烬,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胜利、自信和巨大释然的光芒。

她咧开嘴,露出沾着泥水的牙齿,想笑,却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

她抬起沾满泥浆的手,胡乱抹了把脸,看向佟湘玉,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憨厚?

“掌柜的……那啥……棚子……俺……俺赔!俺家还有几根好木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同样淋成落汤鸡却都带着笑意看着她的众人,最后定格在阿楚手腕那亮着微光的镯子上,对着那无形的“家人们”,露出了一个朴实到有点傻气、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提高了些音量,“宝宝们!瞧见没?俺……俺打赢了!苞米地……保住了!”

雨,渐渐小了。

从倾盆之势收敛成连绵的银丝,温柔地洗刷着七侠镇的青石板路,也涤净了同福客栈后院的泥泞与血腥。

那头被铁蛋和傻妞用特殊镇静剂“安抚”下来的野猪,暂时被安置在客栈后巷一个临时加固的废弃马厩里,由邢捕头和燕小六(主要是燕小六负责吹唢呐“镇场子”)看守着,等待天亮后联系官府或猎户处理。

至于赔偿……佟湘玉看着田大娘那身湿透的花褂子和真诚得近乎可怜的眼神,那句“按价赔偿”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化作一声认命的叹息,挥着团扇让李大嘴去熬姜汤了。

大堂里重新点燃了灯火,驱散了雨夜的寒意和刚刚的惊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姜汤辛辣味、湿衣服的潮气,还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松弛感。

田大娘换上了佟湘玉找出来的干净旧衣裳(虽然依旧花哨,但总算不是睡衣了),捧着个大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姜汤,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但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的莽撞、急躁、对力量的茫然渴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和明亮的光彩。

“大娘,您是真这个!”郭芙蓉冲她竖起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佩服,“刚才那一下,够狠!够准!小贝说得对,您这实战天赋,杠杠的!”

田大娘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脸上却笑开了花:“嗨!俺就是……就是急眼了!想着俺那几亩苞米……还有大家伙儿教俺的那些……”

她顿了顿,看向阿楚手腕的方向,眼神真挚,“也多亏了宝宝们……呃,家人们!给俺鼓劲儿!你们说的那些‘666’啥的,俺听不懂,但知道是好话!谢谢啊!”

她学着阿楚教的样子,笨拙地对着直播镜头抱了抱拳。

直播光幕立刻被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点赞刷屏:

【大娘抱拳了!可爱死了!】

【这声‘家人们’叫得亲切!粉了粉了!】

【大娘才是真·扫地僧!啊不,扫帚战神!】

【同福客栈,人才辈出!今日MVP:田大娘!】

【这直播看得值!比武侠大片还刺激!打赏必须走一波!(系统提示:用户‘我爱吃苞米’打赏了十袋优质玉米种子)】

阿楚看着光幕上飘过的打赏提示,噗嗤一笑,对着田大娘扬了扬手腕:“大娘,瞧见没?家人们夸您呢,还给您打赏了苞米种子!回头让铁蛋给您带上!”

田大娘一听,眼睛更亮了,连连摆手:“哎呀!这多不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有啥使不得的!”李大嘴端着一大盘刚蒸好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出来,嗓门洪亮,“大娘,您今儿可是替咱们客栈除了个大祸害!还顺带……呃,检验了一下咱家棚子的质量!来来来,尝尝咱李大嘴秘制大肉包!管够!压压惊!”

他把包子放在田大娘面前,又给在座的每人都分了几个。

白敬琪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对着田大娘说:“哗擦!大娘,您刚才那招‘泥地翻滚扫帚捅腚’,绝对能上咱同福客栈年度十大精彩瞬间!小爷我服!”

他旁边的吕青橙小口吃着包子,用力点头,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田大娘,满是崇拜。

吕青柠推了推她那副小眼镜,一脸严谨地分析:“根据大娘最后攻击的力度、角度和造成的效果分析,结合野猪的生理结构,其伤害值足以使目标丧失大部分行动能力并产生强烈痛觉反应,有效中止其攻击行为。结论:大娘的学习能力和临场应用能力,评分:优秀。”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佟湘玉摇着团扇,看着这热闹又温馨的场面,感慨道:“哎呀,这真是,大雨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呃,不对!是风雨同舟,患难见真情!”

她看向田大娘,笑容温和,“大姐,您看,您这心愿——学本事打野猪,这不就实现了?虽然过程……呃,惊险了点。但结果是好的嘛!”

田大娘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掌柜的,你们都是好人!大恩大德,俺……俺记一辈子!”

她抹了抹眼角,“俺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家里还惦记着。俺寻思……天也快亮了,雨也小了,俺该回去了。”

众人闻言,都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白展堂接口道:“大姐,您身上有伤没?让无双妹子给你看看?要不让铁蛋他们送您一程?这黑灯瞎火又刚下过雨……”

“不用不用!”田大娘连忙摆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俺皮实着呢!就擦破点皮!路俺认得!再说,俺现在……”

她挺了挺胸膛,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俺可不怕走夜路了!俺有‘功夫’了!”

她特意加重了“功夫”两个字,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晏辰微笑着开口:“大娘,稍等。”

他示意了一下铁蛋。

铁蛋立刻会意,转身去了后院,很快提着一个轻便但结实的金属箱子回来,放在田大娘脚边。

“大姐,”阿楚指了指箱子,“这里头有点东西,您带着,路上防身,回家也用得着。”

她没明说,但田大娘打开箱子一条缝瞄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小巧但威力十足的强光爆震弹(非致命),几瓶高效浓缩防熊喷雾(升级版),还有几包李大嘴连夜打包的肉干和干粮,最上面,赫然躺着那几袋打赏得来的、金灿灿的优质玉米种子。

“这……这太贵重了!俺不能要!”田大娘手足无措。

“拿着吧,大姐!”佟湘玉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真诚,“这是咱同福客栈的心意!您那几亩苞米地,还等着您回去当守护神呢!再说了,您今儿这一战,给咱客栈添了多少乐子……呃,是添了多少英雄气概!”

她差点说漏嘴。

田大娘看着众人真诚的笑脸,再看看脚边沉甸甸的箱子,鼻头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中!俺收下!谢谢!谢谢大家伙儿!谢谢宝宝们!”

她再次对着直播镜头方向,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冽得如同冰镇过的泉水,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七侠镇的青石板路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反射着熹微的晨光。

同福客栈门口,众人齐聚,为田大娘送行。

她换回了自己那身标志性的碎花睡衣外套(里面穿着佟湘玉给的干净衣服),背上背着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箱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李大嘴特意给她找的、更结实趁手的硬木棍子(扫帚的升级版)。

虽然打扮依旧带着点土气的喜感,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焕然一新。

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坚定有光,那是一种拥有了底气和方向后的从容。

“掌柜的,小郭师傅,白大侠,各位恩人……还有宝宝们!”田大娘一一抱拳,动作虽不标准,却透着十二分的郑重,“俺田桂花……呃,田大娘!走了!你们的大恩,俺记心里头了!等苞米熟了,俺给你们送新米来!管够!”

佟湘玉笑着挥手:“一路顺风啊大姐!记得常来坐坐!”

“大娘!练功别落下啊!”郭芙蓉喊道。

“野猪再敢来,还捅它!”白敬琪笑嘻嘻地起哄。

田大娘也笑了,露出白牙,用力挥了挥手,转身,迈开大步,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朝着晨光熹微的镇子外走去。

她的背影在初升的阳光下,背着那个充满科技感的箱子,扛着那根古朴的木棍,竟奇异地融合出一种穿越时空的、独属于她的“侠气”。

客栈门口,阿楚手腕上的光幕并未关闭。

最后一条弹幕,在田大娘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时,悠悠飘过:

【大娘背影,莫名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背着未来,扛着现在,走向丰收。】

【所以……下一个推门进来的‘倒霉蛋’,会是谁呢?】

晨光勾勒客栈影,侠气随人入青冥。

泥泞曾开荆棘路,心灯自照夜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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