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焦急地伸长脖子往前看,看着托盘里的鸭货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心急如焚。
排在队伍里的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期待,大家小声地讨论着。
“这老板看起来好年轻啊,手艺这么好。”
“价格也还行,比那些连锁店便宜。”
“快点快点,前面的别墨迹了,我要饿死了。”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
小张排在队尾,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踮着脚不停地往前张望。
三轮车前的托盘里,那座由鸭头、鸭翅、鸭脖堆成的小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前面的人买得一个比一个狠。
“老板,给我来五个鸭头,十个鸭翅!”
“我要两根鸭脖,三个鸭掌,再来个鸭锁骨!”
每听到一个点单的声音,小张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快点啊,快点啊……”小张在心里默念,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恨不得用意念把队伍往前推。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后,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
小张长舒一口气,赶紧整理了一下思路,准备报菜名。
轮到他了。
“老板,”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我每样都来点,凑够一百块!”
盛时安抬眼看了他一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她手里的夹子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在托盘里选中夹出。
三个油光锃亮的鸭头,四根筋肉分明的鸭脖,五六个饱满的鸭翅,还有几个软糯的鸭掌,被飞快地装进了一个大号的食品袋里。
“好了。”盛时安将沉甸甸的袋子递给他。
小张连忙扫码付款,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鸭货,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抱着这袋宝贝,转身就往大厦里跑。
小张一路冲到电梯厅,正好有一班电梯门要关上,他一个箭步挤了进去。
电梯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都是这座大厦里上班的员工,胸前挂着不同公司的工牌。
随着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那股浓郁的卤香味无孔不入地侵占了所有人的嗅觉。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几个人,话音逐渐停下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抽了抽鼻子,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小张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油纸袋上。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忍不住开口:“兄弟,你这袋子里装的什么啊?也太香了吧。”
“是啊,什么东西这么香?”旁边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士也探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
小张心里一阵得意,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却故作神秘:“哦,楼下广场那个摊子买的鸭货。”
“楼下广场?摆摊的?”
“对啊。”小张看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攀升,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要是想去得快点了。”
“为什么?”金丝眼镜男追问。
“去晚了就没了。”
小张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我刚刚买的时候就排了很多人了,老板说不定现在已经快卖完了,想吃得趁早。”
电梯继续上行,每进来一个人,小张这袋鸭货就漏出一缕勾人的香气,引来众人好奇的视线。
等小张在三十八楼走出电梯时,他已经成功地向至少三个不同公司的员工,安利了楼下的鸭货摊。
……
盛时安的摊位前,送走了小张这波人之后,队伍确实短了片刻。
她低头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今日接待顾客:72/100】
离目标还差二十八个。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环球中心巨大的楼体亮起了璀璨的灯光,广场上的路灯也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七点多,过了下班的最高峰,人流明显减少了。
看来今天可能完不成任务了。
盛时安一边想着,一边给眼前的客人打包。
也许明天应该早点来一点?
人流量逐渐减少,盛时安的摊位前逐渐冷清下来,只偶尔有一两个疲惫的工作党。
就在盛时安以为今晚的生意就要这样惨淡收场时,环球中心那扇巨大的旋转门里,忽然涌出了一小波人。
他们不像之前下班的人那样悠闲,反而步履匆匆,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她的小三轮车跑了过来。
盛时安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这几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他们胸前都挂着工牌,但不是“风驰”的,而是另一家她不认识的科技公司。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里冒着精光的男人。
他冲到摊位前,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急切地问:“老板!还有吗?鸭货还有吗?”
……
二十分钟前,环球中心二十五楼,“星海科技”的办公区。
晚上七点半,这里依旧灯火通明,键盘的敲击声像是永不停歇的战鼓,密集而压抑。
程序员王宇正对着满屏的代码,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
一个bug,他已经处理了整整三个小时,依然报错。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可他根本没心思去想晚饭。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悄悄钻进了他的鼻腔。
咸香,还带着一丝丝焦糖的甜,以及复杂又霸道的香料味。
这股味道仿佛有穿透力,无视了中央空调的循环风,顽固地盘踞在他的嗅觉系统里。
王宇烦躁地皱了皱眉,试图集中精神,但那股香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勾人。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出油光锃亮的鸭翅,酱红色的鸭脖……
“咕噜——”
一声响亮的腹鸣,让旁边的同事都忍不住侧目。
王宇的老脸一红,正想假装无事发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去楼下抽烟的老刘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随着老刘的走动,那股香味瞬间浓郁了十倍,在安静的办公区里弥漫开来。
“老刘,你买什么了?香得人要命啊!”有同事忍不住问。
老刘嘿嘿一笑,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楼下新来的摊儿,卖鸭货的。我出去抽烟,闻着他们买的,真香啊,顺手买了点。”
他说着,就坐回自己的工位,迫不及不及待地撕开了纸袋。
“刺啦——”
纸袋被撕开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