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敲击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
陆青黛被校领导恭敬的迎进报告厅,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她今天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西装肩线挺拔,完美勾勒出她优越的肩颈线条;腰部收得恰到好处,内扣的设计更显腰肢纤细。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领口,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解开,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西裤笔直垂落,在脚踝处形成一道利落的折痕,只微微露出尖头高跟鞋的鞋尖。
这本是一套再正式不过的职业装扮,但颈间那条垂至胸前的黑色飘带却增添了几分灵动。飘带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像是一道流动的墨痕。
当她迈步走上讲台台阶时,一抹鲜艳的正红色从鞋底一闪而过,如同暗夜中绽放的玫瑰,为这身严谨的装束平添万种风情。
她的长发平日总是随意的挽着,今天却特意烫成了慵懒的大波浪。
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泛着光,衬得侧脸在朦胧光影中更加的迷人。
当她侧身调试投影仪时,发丝滑过肩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侧曲线。
这么正?!啊不是,这么好看?!!
台下原本嘈杂的报告厅渐渐安静下来,那些为了加学分而被迫来听陆氏集团商业讲座的学生们,不知不觉放下了手机。
后排几个正在打游戏的男生抬起头,眼神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全神贯注;前排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目光中满是惊艳和欣赏。
陆青黛的美是具有侵略性的。她有着标准的鹅蛋脸,皮肤如瓷般白皙细腻;眉形修长,像是名家精心勾勒的工笔画;一双桃花眼明亮有神,眼尾微微上扬,睫毛浓密卷翘;鼻梁高挺,唇形饱满,涂着正红色口红。
这样明艳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第一眼就移不开视线,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女人。
更令人惊叹的是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
当她静立时,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可当她开口说话,声音却意外地温柔悦耳,犹如钩子一般,浅浅的就将人撩到了陷阱之中。
“今天给大家讲的主题内容是‘痛点营销’,这个内容学习好了,相信对大家日常生活中都能有所帮助……”陆青黛红唇微弯,纤长的手指轻点触控屏,调出一组数据图表。
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几条起伏的曲线,红色箭头醒目地标注着几个关键节点。
“痛点营销是一种以消费者“痛点”为核心的营销策略,往往存在着三大误区。”
陆青黛原本是打算像在集团开会一般进行讲座的,但看着底下的学弟学妹们,高跟鞋轻点了下底面,到底还是换了方式。
“痛点营销有三大误区。”
“第一,把抱怨当痛点。”陆青黛食指微勾,笑着道:“陆氏推出第一款彩妆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拿着彩妆想给自己漂亮的妆,只是年龄太小,有些惨不忍睹,被我邻居家的哥哥笑了很久。当时我就说,是陆氏的彩妆产品效果不好。”
“不仅浮粉,而且颜色太艳丽,他不懂我的心思,重新给我买了一套彩妆,但我还是不高兴。”
陆青黛轻抬手,露出腕间的女士手表,看着底下的学生,见大家入了迷,也不管他们是因为八卦还是真正好奇问题本身,继续下一点。
“第二,把伪痛点当真痛点。”
“我用陆氏的彩妆是为了给自己化漂亮的妆容,我的邻居哥哥见给我新的彩妆没有哄好我,熬了个大夜,去检测陆氏彩妆的质量问题……”
说到这,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底下的学生也纷纷笑出声来。
几个正在偷偷拍照的学生手机都跟着晃了晃。
“第三,把痛点当终点。”
陆青黛的食指点在大屏幕上,屏幕上闪过陆氏彩妆的图片,她转身时,颈间的黑色飘带在空中浅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台下有学生不自觉地跟着那道轨迹移动视线。
“他一直记着我口中的话,在我们长大一些后,他参与了陆氏彩妆的研发。”
手指又是一点,陆氏彩妆的图片由最开始的三盘桃红色逐渐细化,几乎涵盖了所有色系的浅色。
大屏幕被各种颜色覆盖,陆青黛浅笑着将手搭在身前的桌子上。
“但他还是没有找到我真正的痛点。”
陆青黛微微勾唇,美眸轻转看向底下人,“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底下七嘴八舌,各有答案的都有。
最终陆青黛点了头,“是的,我当时那么小,根本就不会用彩妆……我要的是自己漂亮,是心情愉悦,是别人的欣赏,陆氏彩妆只是我传播痛点的媒介。”
“因为他们没有解决我真正的痛点,所以我自己接手了。”陆青黛又是一点,关于陆氏彩妆系列的免费教学视频以及柜台免费试妆的视频就出现在大屏幕上。
真正的商业智慧不在于你看到了什么,而在于你如何解读所见之物。
“所以,关于痛点营销,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共情。”
“消费者买单的不是解决方案……”
“而是解决方案带来的——”陆青黛莞尔一笑,西装红唇,单手撑在台面上露出纤细的手腕,眉峰稍挑,看着面前的一排女学生们,不紧不慢道,“更好的自己。”
迷迷糊糊的听完一场讲座的学生们被她哄的一愣一愣。
不少胆子大的女生已经要上前去要联系方式了。
真的巨帅!
一场演讲下来,他们感觉脑袋里痒痒的,好像被惯得十分充足。
知识好像学了一点,八卦恋情也听了一点儿,这陆氏的彩妆产品好像也记住了一点儿。
这就是年纪轻轻身家不菲的原因吗?
恐怖如斯!!
陆青黛在现代生活中如鱼得水,依旧肆意快活。
但另一个世界,承明十三年冬,南境安王府。
雪粒子敲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帝师府檐下的风铃。
墨将时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案头堆积的政务已批阅过半,烛泪在青铜烛台上凝结成奇特的形状,像极了他此刻心头化不开的块垒。
“王爷,老夫人房里的物件都清点完毕了。”老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
墨将时指尖微顿,母亲和父亲外出离家三月有余,他担心他们房中有物件损坏,这才让人重新清点收拾。
他搁下笔,如今的气质俨然比当年的样子要更加成熟稳重,颀长身影,压迫感十足。
“我亲自去看看。”他同人一起穿过三道回廊,母亲的院落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墨将时突然觉得这门槛有些熟悉——像是亲手扶着她踏进去过一般。
可定睛看去,唯有浮尘在斜照里起舞。
“这些是……”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紫檀木匣上。匣子不过尺余见方,却用五道铜锁封着,锁眼里的铜绿显示多年未启。
老管家摇头:“钥匙寻不见了,老奴原打算明日找匠人……”
“不必。”墨将时从腰间解下一枚鱼形玉佩,玉佩尾端藏着细如发丝的机关,轻轻一旋便弹出三寸长的银针。
当银针探入第三道锁孔时,机括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掀开匣盖的瞬间,墨将时呼吸凝滞。
刚刚开锁时干净利落的动作此刻却戛然而止。
整整齐齐码着的信笺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簪花小楷。最上头那封写着“南境布防十二策”,纸角已经泛黄,火漆印却完好如初。
“什么时候……”他的指尖在触及信笺时微微发抖。
这些信显然都是陆青黛的手笔,每封都按年份归类,用靛青丝带仔细捆扎,丝带结法正是她惯用的系法。
墨将时抽出一封来看。
承明三年春的信笺上还沾着淡淡的药香,陆青黛在信中提到南境茶马互市的改良方案,字迹虽工整却透着虚浮。
“卿卿……”
“将时性子跳脱,然天资聪颖……”信纸突然变得模糊,墨将时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砸在了“若遇旱灾,当开西麓粮仓”的批注上。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政绩,那些让朝廷交口称赞的新政,原来早在她计算之中。
他走在她的谋算之中,一生不得出。
他亦不愿出。
可执棋者弃局,棋子亦成弃子。
窗外暮雪渐急,墨将时却浑然不觉寒意。
他一封封拆阅,看到为他设计的练兵方案,为他绘制的地图,甚至还有……为他保命的一道遗愿。
信纸突然从指间滑落。墨将时踉跄着扶住多宝架,架上青瓷瓶里干枯的木樨花簌簌落下。
他想起那两月见陆青黛时,她靠在引枕上,口中常常念叨着让他宽心别害怕之类的话。
前因后果相连,顿时血气上涌,一口血就要喷涌出来。
“王爷!”老管家惊呼着接住他栽倒的身子。
墨将时眼前发黑,耳畔却响起清越的女声:“将时,这步棋你走错了。”
陆青黛执黑子敲在他额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恍惚又看见她的棺椁被葬下,周边散落了一地的雪花,清冷孤寂。
“卿卿……”他徒劳地伸手,抓住的只有纷纷扬扬的信笺。
房中的沉水香与信纸上的药香交织成网,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昏沉中,墨将时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欺骗卿卿的时候。
他将人骗到山谷之中,他们彼此相依。
陆青黛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走来,伞面上绘着写意山水。
他想奔跑,双腿却如同陷在泥沼一般。
想呼喊,喉咙却像含着热炭。
直到当伞檐抬起时,他看见……她的身影从清晰变得虚幻。
墨将时陷入重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