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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谋国:这个玄德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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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尔朱恐惧庆之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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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风已依旧刺骨,吹过洛阳城外的原野,融化的雪水渗入泥土,将昔日战场上的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陈庆之独自骑马巡视着这片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土地,白袍在风中轻轻摆动。

"将军,又在想什么?"副将马佛念策马跟上来,递过一个水囊。

陈庆之接过水囊,却没有喝,只是望着远处正在收殓尸体的民夫们。"佛念,你不觉得这一仗赢得太容易了吗?"

马佛念一愣,随即笑道:"将军用兵如神,元天穆那老匹夫如何是对手?他那四万大军不也被我们五千白袍杀得片甲不留?"

陈庆之摇摇头,眉头紧锁:"正是如此才奇怪。元天穆愚蠢我不担心,但尔朱兆并非善类,怎会如此轻易放弃黄河天险?我总觉得..."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像是有人故意让我们赢一般。"

马佛念正要说话,忽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士滚鞍下马:"禀将军,建康特使已到营中,说有要事相商!"

陈庆之眼中精光一闪:"可是徐勉徐大人?"

"正是徐尚书!"

陈庆之立即调转马头:"回营!"

中军大帐内,徐勉正在细细品茶。这位梁武帝萧衍的心腹重臣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一袭青衫显得格外儒雅。见陈庆之进来,他放下茶盏,起身拱手:"子云(陈庆之表字),别来无恙。"

陈庆之连忙还礼:"徐公远道而来,庆之有失远迎。"

寒暄过后,徐勉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陛下手谕,请子云过目。"

陈庆之恭敬接过,展开细读。信中是萧衍亲笔,内容无非是嘉奖他连战连捷,嘱咐他继续扶持元颢,以分魏国之势云云。但字里行间,陈庆之却读出了另一层意思——元颢若不堪大用,可取而代之。

"陛下之意..."陈庆之合上信笺,欲言又止。

徐勉微微一笑,声音压低:"子云聪慧,想必已明白陛下苦心。元颢此人..."他摇摇头,"入洛阳后所作所为,恐怕难当大任吧?"

陈庆之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不瞒徐公,元颢入主洛阳后,沉湎酒色,不理朝政。近日更广纳魏室嫔妃入宫,夜夜笙歌。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却..."

"荒唐!"徐勉拍案而起,随即又强压怒气坐下,"子云,陛下早有预料。此次命我前来,正是要你心中有数——扶持元颢只为分裂魏国,若其人昏庸,不必死守君臣之义。"

陈庆之眉头紧锁:"可陛下信中明明嘱咐..."

"表面文章罢了。"徐勉打断他,"陛下深知子云忠心,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北魏内乱正是我朝北进良机,切不可因一人而误大局。"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声,接着是马佛念急促的声音:"将军!元...元皇帝派人来请将军即刻入宫!"

陈庆之与徐勉对视一眼,徐勉低声道:"我暂且回避。子云记住,陛下对你寄予厚望。"

当陈庆之踏入洛阳皇宫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混合着酒气。大殿上,元颢正搂着两个妃子调笑,案几上杯盘狼藉。见陈庆之进来,元颢醉眼惺忪地招手:"陈爱卿...来,陪朕喝一杯!"

陈庆之强忍厌恶,行礼道:"陛下召臣有何要事?"

"要事?"元颢打了个酒嗝,"没什么要事...就是听说爱卿又打了胜仗,特地...嗝...特地犒赏!"他一挥手,几个宫女端着金银珠宝走上前来。

陈庆之看都不看那些赏赐:"陛下,尔朱兆虽败,但根基未损。眼下当务之急是巩固防线,安抚民心..."

"哎呀,爱卿太过谨慎了!"元颢不耐烦地挥手,"有爱卿在,朕怕什么尔朱兆?来,喝酒!"说着就要把酒杯往陈庆之手里塞。

陈庆之后退一步,正色道:"陛下,臣军中还有要务处理,先行告退。"不等元颢回应,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后传来元颢不满的嘟囔声和妃子们的娇笑声。

走出宫门,陈庆之深吸一口早春清冷的空气,仿佛要洗净肺中的浊气。徐勉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不必死守君臣之义"。可自幼接受的忠君思想又让他难以决断。

"将军?"马佛念牵马过来,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陈庆之上马,声音低沉:"去查查元天穆降军的去向,特别是那些将领...我总觉得有问题。"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晋阳城仍被寒冬笼罩。刺史府内,尔朱兆瘫坐在胡床上,面前散落着几个空酒坛。他双眼通红,胡须上沾满酒渍,早已不见昔日威风。

"八万大军...八万啊!"他突然将手中酒坛砸向墙壁,瓷片四溅。"元天穆这个废物!竟敢投降陈庆之!"

亲兵们站在门外,无人敢进。自从三日前战报传来,尔朱兆就像变了个人,整日酗酒怒骂,连最基本的军政事务都不处理。

"将...将军。"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上和杨侍中求见。"

尔朱兆正要发怒,忽然一阵孩童的哭声传来。只见十二岁的小皇帝元晔穿着单薄的龙袍,在侍中杨侃的陪同下站在门口,小脸上挂满泪痕。

"陛下怎么来了?"尔朱兆勉强压下怒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行礼。

元晔抽泣着说:"尔朱将军...朕想母后...什么时候能回洛阳啊?"

杨侃扶着幼主,眼中满是忧虑:"将军,朝中大臣都在问,何时出兵收复洛阳?再拖下去,只怕民心尽失啊!"

尔朱兆嘴角抽搐了一下,避开元晔泪汪汪的眼睛:"黄河...黄河马上就要解冻了,没有渡船,如何南下?"

"可将军之前不是说..."杨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出来了,尔朱兆眼中那种恐惧是掩饰不住的——他在怕陈庆之。

元晔突然挣脱杨侃的手,跑到尔朱兆跟前,拽着他的衣角:"将军,求求你...带朕回洛阳吧!朕每晚都梦见母后在哭..."

孩子纯真的泪水滴在尔朱兆手背上,竟让他一时语塞。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会为亲人流泪的少年。但很快,对陈庆之的恐惧压过了这片刻的柔软。

"陛下放心..."他蹲下身,强挤出一个笑容,"等...等时机成熟,臣一定护送陛下回京。现在...现在先回去休息吧。"

杨侃看出尔朱兆的敷衍,心中暗叹,却也只能拉着元晔告辞。走出府门,元晔仰头问道:"杨爱卿,尔朱将军是不是不喜欢朕了?"

杨侃望着阴沉的天空,轻声道:"陛下多虑了。只是...春天来得太慢了。"

府内,尔朱兆又开了一坛酒,猛灌几口后,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陈庆之...白袍鬼...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地图前,手指胡乱点着:"传令...传令加强晋阳城防!再调三万兵来...不,五万!"

亲兵小心翼翼地问:"将军,那洛阳..."

"滚!"尔朱兆暴怒地吼道,"谁再提洛阳,我砍了他的头!"

帐外,初春的第一场雨悄然落下,洗刷着晋阳城街道上的积雪。而在千里之外的洛阳,陈庆之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太顺利了..."他喃喃自语,"尔朱兆,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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