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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谋国:这个玄德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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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忠义之士陈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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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四月,阳光灼热得仿佛要将人烤化。宫墙上的琉璃瓦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金光,远远望去,整座皇城如同一座燃烧的金山。陈庆之站在元颢的临时行宫外,汗水早已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背上,但他仍保持着挺拔的军姿,目光沉静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

"陈将军,陛下请您进去。"一名侍卫恭敬地行礼道,眼神中却藏着几分探究。自从白袍军护送元颢入主洛阳后,这位南朝名将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陈庆之微微颔首,抬手整了整衣冠。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布满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迈步踏入殿内,一股清凉的檀香气扑面而来,与外界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

殿中光线昏暗,元颢正倚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印。见陈庆之进来,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庆之来了?坐吧。"元颢语气随意,但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像在打量一件价值连城却又难以掌控的宝物。

陈庆之行了一礼,并未入座,而是直接拱手道:"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元颢眉梢一挑,玉印在指间转了个圈,笑道:"哦?陈将军但说无妨。"

陈庆之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臣护送陛下入洛阳,已不负梁帝所托。如今洛阳局势稍稳,臣思忖再三,愿请调淮南,镇守寿春,以防贺拔岳继续南下。"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元颢的笑容渐渐收敛,手指轻轻敲击着玉印,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陈庆之心上。半晌,元颢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陈将军,你这是...想走?"

陈庆之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与元颢对视:"臣非贪图安逸。寿春乃军事要地,若被贺拔岳所夺,洛阳难保。"

元颢忽然冷笑一声,猛地坐直身子,目光锐利如刀:"庆之,你可知道,若你此时离开洛阳,梁帝会怎么想?"不等回答,他继续道:"他会认为你贪图富贵,不愿为朝廷分忧!你立下大功,却急着去淮南当刺史,旁人会怎么议论?他们会说你陈庆之不过是借护送之名,为自己谋利!"

陈庆之眉头微蹙,沉声道:"臣绝无此意。"

元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忽然缓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劝慰:"庆之啊,我知你忠心,但人言可畏。你若此时离开,不仅你的名声受损,就连我这个被你所扶持的皇帝,也会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容不下功臣。"

陈庆之抬眼看他,心中暗叹。他知道元颢这番话半真半假——他并非真的在意陈庆之的名声,而是担心他一旦离开,洛阳的军权旁落,自己难以掌控局势。这些日子以来,元颢对他的猜忌越来越重,处处掣肘,连粮草供应都开始克扣。

"陛下..."陈庆之还想再争取。

元颢却一摆手,打断了他:"此事不必再议!洛阳乃国之根本,朕还需要你在此坐镇。"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陈庆之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想起昨日军中粮草又遭克扣,将士们不得不缩减口粮;想起元颢暗中拉拢他麾下将领,分化白袍军的势力;想起探子来报,尔朱兆已在黄河对岸集结大军...但最终,他缓缓松开手,低头道:"臣...遵命。"

走出大殿时,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眼。马佛念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问道:"将军,如何?"

陈庆之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不同意。"

马佛念脸色一变,咬牙道:"果然如此!元颢这是要困死我们!"他四下张望,压低声音:"今早又截了我们一批粮草,将士们已经开始怨声载道..."

陈庆之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城墙。阳光下的洛阳城金碧辉煌,可在他眼中,这繁华背后却藏着无数危机。他知道,元颢已经对他起了戒心,而尔朱兆的大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如今,他既不能离开,又无法真正掌控洛阳的局势,就像一只困兽,被囚在这座看似华丽的牢笼之中。

"走吧。"良久,他低声说道,迈步走向军营。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命运的闸门落下。

回到帐中,马佛念为陈庆之斟了杯热茶。烛火跳动间,他看见主将眼角新添的皱纹里藏着化不开的忧虑。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南朝名将,如今眉宇间尽是疲惫。

"将军,"马佛念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末将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陈庆之抬了抬眼皮:"但说无妨。"

"我军如今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元颢那厮表面以礼相待,实则处处掣肘。昨日又截了我们三批粮草,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马佛念拳头攥得发白,青筋暴起,"将军横扫河洛,威震中原,何必受这窝囊气?不如......"他忽然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如趁夜袭杀元颢,占据洛阳自立!"

帐外一阵风吹灭了两盏烛火,阴影中陈庆之的面容晦暗不明。马佛念心跳如鼓,他看见将军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那是思考时惯有的动作。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佛念啊,"陈庆之忽然笑了,笑声里却带着几分苍凉,"你可知道为何我军将士皆着白袍?"不等回答,他自问自答道:"白袍易污,正是要我们时刻谨记忠义之心不可玷污。"

马佛念急道:"可元颢他......"

"我受命于大梁天子,岂能行此背主之事?"陈庆之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杯震得叮当作响。帐外亲兵闻声探头,被他挥手屏退。

沉默良久,陈庆之走到帐门前,望着洛阳方向喃喃自语:"纵使敌众我寡,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月光洒在他斑白的鬓角上,映出一片银辉,那是岁月和忧思留下的痕迹。

马佛念望着主将挺直的背影,忽然红了眼眶。他想起去年渡江北上时,七千白袍儿郎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时他们唱着战歌,誓要在这中原大地写下传奇。如今...他狠狠抹了把脸,抱拳道:"末将失言了。但凭将军差遣!"

陈庆之转身扶起爱将,温声道:"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备战。"待马佛念退出帐外,他才长长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家书。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父亲早日凯旋"。那是他离家前,小儿子亲手写下的期盼。他将信纸贴在胸口,闭目良久,仿佛能从这薄薄的纸片中汲取力量。

夜更深了,军营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夜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铠甲相击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陈庆之吹灭最后一盏灯,和衣躺下。黑暗中,他仿佛听见千里之外建康城的钟声,那是他誓死效忠的故土在召唤。

帐外,一轮明月高悬。洛阳城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而黄河对岸,尔朱兆的十万大军正在集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无人能够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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