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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谋国:这个玄德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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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不孝子的贺若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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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颖州城,金黄的梧桐叶如蝴蝶般翩跹而下,铺满了刺史府的石阶。李叔仁负手立于廊下,青灰色的长袍被微风吹得轻轻摆动。他望着院中那个腾挪闪转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少年手中的长枪如银蛇吐信,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空之声,枪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

"贺若贤侄这手枪法,已有七分火候了。"身后传来王老生沙哑的声音。这位年近四十的将军捋着胡须走到李叔仁身旁,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将来必成大器。"

院中的贺若敦听到夸奖,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后稳稳收势。他不过十三岁,却已长得比寻常少年高大许多,宽阔的肩膀上汗珠晶莹。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剑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两位师父过奖了。"贺若敦恭敬地抱拳行礼,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稚气,"若非这一个月来师父们不厌其烦地纠正弟子姿势,弟子哪能有这般进步。"

李叔仁走下台阶,拍了拍少年结实的肩膀,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走,去厅里说话。你父亲今日设宴,说是从江南运来了上好的鲈鱼,还特意备了你最爱的蜜饯果子。"

贺若敦眼睛一亮,随即又强自按捺住喜悦,故作老成地点头。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李叔仁尽收眼底,不禁莞尔——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正说着,回廊另一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贺若统身着墨色官服大步走来,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剑鞘上的铜饰发出规律的轻响。这位颖州刺史年约四旬,方正的脸上蓄着短须,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兄、王兄,犬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贺若统笑着拱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儿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

王老生连忙摆手:"贺若公子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哪会添麻烦。倒是我们这两个闲人,天天叨扰府上,实在过意不去。"

"王兄说哪里话。"贺若统爽朗大笑,"二位肯指点犬子武艺,是我贺若家的福分。"

四人来到花厅,侍女们已摆好酒菜。贺若敦乖巧地为长辈们斟酒,动作娴熟却不失恭敬。酒过三巡,李叔仁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贺若兄,北面可有新消息?"

厅内气氛骤然凝重。贺若统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正要与二位说此事。今早探马来报,大将军已南渡成功,大败陈庆之。青徐都督贺拔岳在临颖县诛杀伪帝元颢..."

"什么?"王老生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刘...刘将军呢?"

"刘璟出兵攻占了荥阳。"贺若统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声音压得更低,"距我颖州不过三日路程。"

厅内一时寂静得可怕,连侍女斟酒时轻微的流水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贺若敦眼睛一亮,握紧了拳头正要开口,却被父亲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只得悻悻地低下头,但眼中的兴奋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夜深人静,贺若敦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窗外秋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外衣来到书房,果然看见父亲还在灯下批阅公文,烛光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父亲。"贺若敦轻声唤道。

贺若统头也不抬,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字迹:"这么晚了还不睡?明日不是还要练武吗?"

"孩儿有事相商。"贺若敦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近书案,"关于李师父和王师父的事..."

贺若统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节处因常年握剑而生的茧子在烛光下格外明显:"你想说什么?"

"父亲,刘玄德素有仁义之名,如今初踞关中,正需用人。我们何不..."贺若敦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住口!"贺若统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砚台都震得跳了起来,"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我贺若氏深受尔朱氏大恩,岂能做那背主求荣之事!"

贺若敦不退反进,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父亲!刘璟也是先主尔朱荣的女婿,投奔他怎能算背主?尔朱兆屡败于陈庆之,威望尽丧。北地群雄中,唯有刘玄德立于不败之地。如此明主..."

"逆子!"贺若统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你竟敢妄议朝政!"手掌与脸颊相击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贺若敦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父亲愚忠!尔朱兆残暴不仁,早晚必败。到时颖州玉石俱焚,父亲难道要拉着全城百姓陪葬吗?"

"你...你..."贺若统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又要打。他从未想过,自己悉心教导的儿子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时迟那时快,贺若敦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刀,精准地击中父亲后颈。这一招正是李叔仁前日才传授的擒拿手法,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在了自己父亲身上。贺若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随即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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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敦跪在地上,颤抖着将父亲扶到椅子上。他看着父亲昏睡中依然紧锁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父亲,孩儿不孝...但为了贺若家的未来,孩儿不得不如此..."

次日清晨,李叔仁和王老生被请到刺史府后院。当他们看到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的贺若统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王老生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这...这是..."王老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贺若敦神色如常地站在一旁,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两位师父,家父固执己见,不识天命。为救他一命,弟子只能出此下策。"

李叔仁和王老生面面相觑。他们早知道贺若敦胆识过人,却没想到竟敢对亲生父亲下手。李叔仁心中暗自惊叹:此子行事果决,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贤侄啊..."李叔仁斟酌着词句,目光在昏迷的贺若统和神色平静的贺若敦之间来回游移,"这...是不是有些..."

贺若敦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两位师父常教导弟子,大丈夫行事当机立断。如今明主近在荥阳,正是投奔良机。若等尔朱兆派人接管颖州,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王老生看了看昏迷中的贺若统,又看了看神色坚定的贺若敦,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既有惊讶也有赞赏:"好!好一个当机立断!李兄,咱们这徒弟,将来必成大器!"

李叔仁摇头苦笑,心中却已有了决断:"既如此,事不宜迟。贺若贤侄,颖州能调动多少州兵?"

"五千精锐,随时可以出发。"贺若敦回答得斩钉截铁,显然早已谋划周全。

"加上我们的五千骑兵,合计一万。"李叔仁快速盘算着,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剑柄,"足够向刘璟展示诚意了。"

三日后,一支万人队伍浩浩荡荡离开颖州,向荥阳进发。秋风卷起尘土,队伍最前方,贺若敦骑在高头大马上,腰杆挺得笔直。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那里坐着被软禁的父亲。李叔仁和王老生分列两侧,三人神色各异,却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贺若敦握紧缰绳,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充满未知,但为了家族的生存,为了心中的抱负,他必须勇往直前。秋风拂过少年坚毅的面庞,带走了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

(贺若敦(517~565年),河南洛阳人,鲜卑族,是西魏北周时期的将领,隋朝名将贺若弼之父。临死前,他因自己因言获罪,以锥刺子贺若弼舌,令其慎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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