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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醉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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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破茧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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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穹顶的钟乳石坠地时,陆醉川正握着发烫的城隍印。

青铜印面的金纹如活过来的游龙,沿着他的手腕爬上手臂,在肌肤下勾勒出半透明的光络——这是突破天官境后期的征兆。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再像从前使用城隍力时那般急促空洞,反而沉稳得像敲在老榆木上的铜铃。

"咳!"

身后传来破碎的闷哼。

挑拨者蜷在石堆里,半边脸已经塌陷成灰白的碎沙,仅剩的左眼还在疯狂转动,盯着他掌心那团越来越亮的金光。

邪玉在两人中间的石台上蹦跳,表面的蛛网裂纹里渗出黑血,每一滴都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你、你用了什么妖术!"挑拨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风箱,"这力量...这不可能是凡人该有的!"

陆醉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原本每次使用城隍力都会浮现的老年斑正在消退,皮肤重新透出青年的红润。

老城隍曾说过,过度调用阴司之力会加速阳寿流逝,可此刻他却觉得浑身轻快,连后颈那道跟了他三年的旧伤都不疼了。

那些在印面浮现的人名突然在他脑海里活过来——赵霸天拍着桌子说"兄弟我护你"时泛红的眼尾,小九摸索着往他兜里塞桂花糖时沾着糖渣的指尖,沈墨寒深夜在油灯下抄录《阴阳志》时垂落的发梢。

原来不是力量在消耗他,是他用信念反哺了力量。

"妖术?"他捏紧城隍印,金光顺着指缝漏出来,在地面投下巨大的影子,"这是人间香火炼的印,是护过的人给的胆。"

话音未落,邪玉突然发出尖啸。

无数阴兵从玉中涌出,青灰色的甲胄撞碎石桌,腐烂的手指抓向陆醉川的咽喉。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挥拳硬抗,而是屈指在印面轻轻一叩。

"嗡——"

金色光柱自印中迸发,像把烧红的铁钎扎进阴兵群。

最前排的阴兵刚触到光,甲胄就开始融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后面的想退,却被同伴的腐尸推搡着往前,眨眼间便化作漫天飞灰。

挑拨者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养了三个月的阴兵,在这年轻人的金光里连个泡都没翻起来。

"不!"他踉跄着扑向邪玉,"我的邪玉是冥河底的..."

"轰!"

城隍印重重砸在邪玉上。

青铜与玄铁相撞的闷响里,邪玉碎成二十三块,每一块都在落地瞬间化作黑烟。

溶洞开始倾斜,上方的钟乳石如暴雨倾盆,砸在挑拨者脚边。

陆醉川看见那家伙被气浪掀飞,撞在十米外的岩壁上,又顺着血痕滑下来,最后瘫成一团看不出人形的黑泥。

"走!"他扯下衣角裹住发烫的城隍印,踩着碎石往洞口跑。

刚才的震动肯定引来了外面的阴兵,也不知道赵霸天他们撑不撑得住——

溶洞外的血腥味比他想象中更浓。

月光被阴云撕成碎片,照见满地断刀残旗。

赵霸天的青布短打浸透了血,正单手拎着最后一颗手榴弹,另一只手还攥着半块砖头,面前是二十多个摇摇晃晃的阴兵。

沈墨寒的桃木剑插在地上,她半跪在草窠里,发簪散了,发梢沾着血,却仍在往指尖凝聚术法。

小九看不见,却像能"看"见似的,握着判官笔在虚空画符,每道金光都精准刺穿阴兵的眉心。

"醉川!"赵霸天先看见了他,咧开染血的嘴笑,"老子就说你小子能成——"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阴兵被小九的符光洞穿心口。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众人发梢。

沈墨寒扶着桃木剑站起,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陆醉川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城隍庙废墟里翻古籍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浑身是灰,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你突破了。"她没问"是不是",而是肯定地说。

陆醉川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发光。

金色的光雾裹着他,像给身体镀了层薄金,连影子都泛着暖黄。

他低头看掌心的城隍印,那些人名还在流动,像活过来的溪流。

"嗯。"他说,"老城隍说,当护的人够多,力量就不会反噬。"

赵霸天突然踉跄着撞过来,把他的肩膀拍得生疼:"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天天说'再喝一坛就醒',结果连城隍力都喝出境界了!"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那动静,怕是把更大的麻烦招来了。"

陆醉川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的高坡,那里不知何时立着道黑影。

月光被阴云完全遮住,那黑影却像自带阴影,连星光都绕着他走。

他穿一身绣金线的黑袍,腰间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都泛着幽蓝的光——那是用百年以上的厉鬼牙床磨的。

"陆醉川。"黑影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我等你突破这日,等了整整三年。"

大地突然裂开。

裂缝从高坡下的草甸开始,像条巨蛇般窜向众人,所过之处,泥土翻涌着吐出青灰色的甲胄。

阴兵!

成百上千的阴兵!

他们的头盔上刻着陌生的图腾,腰间悬着带倒刺的鬼头刀,连腐烂的程度都比之前的浅——这是刚从冥河拉上来的新鬼,怨气还没散干净。

"怎么会这么多..."小九攥紧判官笔,盲眼的睫毛簌簌发抖。

沈墨寒的桃木剑嗡鸣着出鞘,剑尖指向高坡:"那是...冥河渡使的打扮。他能直接从冥河调兵,说明背后有人给了阴司手令..."

"手令?"赵霸天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子管他什么令,手榴弹还剩半颗——"

"别急。"陆醉川按住他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城隍印在发烫,那些人名流动得更快了,像在给他鼓劲儿。

老城隍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还是带着点醉醺醺的沙哑:"小子,真正的城隍不是杀阴兵的刀,是醒人心的灯。"

他望着被阴兵团团围住的众人。

赵霸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把最后半块干粮塞给了旁边的伤兵;沈墨寒的术法光芒渐弱,却悄悄把护身符塞给了小九;小九看不见,却用脚勾着石块,给沈墨寒垫在膝下。

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城隍印,是这些明知会死却不肯退半步的人。

陆醉川深吸一口气,举起城隍印。

金色的光从印中迸发,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赵霸天染血的粗布,扫过小九沾着泥的裙摆,最后停在沈墨寒泛着水光的眼睛上。

那里映着他的影子,还有漫天金光。

"墨寒。"他说,声音比任何一次化身城隍时都稳,"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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