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有点癫。
早上我明明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一个人回来的。等我睡醒,他就在我的房间里。”
我的话,让电话那头的颜鸣沉默了。
好会儿,他才开口,“轻言姐,我钥匙丢了。”
“你是怎么进家门的?”
我睡前,门窗都关好了。
“我到家时,家里的门根本就没锁。我就那样推开了你的房门。”
“所以,你的钥匙是在哪里丢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起床后,准备回家,找车钥匙时,发现家里门锁钥匙不见了。”
“是不是昨晚你喝多了,不小心给弄丢了?”
颜鸣含糊其实的回道:“有可能。”
“丢了就丢了吧,改天去换把新锁。”
我突然想起了合同的事,“合同你签了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好半晌后,
“轻言姐,我。。。。。合同没签。”
他声音低沉,听着他好像很难过。
我安慰道,“没签更好,书我不想卖了。”
颜鸣在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许久之后,正当我准备挂电话。
“轻言姐,我。。。。。”
“你还有事?”
“我昨天晚上,一不小心,喝醉了。”
“我知道呀。”
“我犯了个错。”
“你把人给睡了?”
“你怎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昨晚打电话给你时,是个女的接的。”
“你怎么就不阻止一下呢?”
我阻止?什么身份?什么理由?正值青春年华,我怎么能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无情棒呢?
“对方让你负责?还是要你赔偿?还是去告你?但告你也没理由呀,按理她应该是自愿的吧?”
“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愿的?”
“我不是说了嘛,我打电话给你,是她接的。她当时的语气,没有被人强迫的感觉,好像还挺高兴的。”
电话那头的颜鸣,又沉默不语了。
我喂喂了几声,他才回我,“那些她都没要求。”
我笑道,“就被你这样白嫖了?”
“苏轻言。”
他突然在电话那头大声吼道,那声音,差点炸聋了我耳朵。
“我在呢,你吼啥?”
“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吗?
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要它干嘛?
“是你白嫖了人家,又不是我。”
“嘟”人家把电话挂了。
我打量着手里黑了屏的手机,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干了坏事,怎么反而搞得是我的错一样。我想问问清楚,再打,人家不接了,最后,干脆关机了。
算了。
我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本想早点睡,奈何白天睡了一天,此刻,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又没有开新书,这漫漫长夜,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孤家寡人的寂寥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突然想起,许久都没有好好读书了。
就不如,今夜就用来读书吧。
书是越读越精神。
但不巧的是,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来来回回上了几次洗手间,情况不光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疼得我都直不起腰了,只能蜷缩在沙发上,额头上细细密密得冒着汗珠,嘴里直抽冷气。
疼得脑袋发懵间,只听见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来人三步并着两步走到我跟前,我无力的抬起半张脸。
“你干嘛来了?”
“你药放哪儿了?”
时寒卿着急的问。
药?
我分出一只捂在肚子上的手,指了指工作台下的抽屉,“那。”
疼得我嘴里直哈气。
时寒卿稀里哗啦的在抽屉里找着,但越急越找不到,急得他在一堆药里翻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没有找到。
“你药呢?”
“没有吗?”
我疼得眼冒金星,我哪想得起什么药来,我疼得不耐烦的回道,“都在那里,没有那就是没了。”
他又在抽屉里扒拉了几遍,确定没有。
最后,他满头是汗的给了我一粒止痛药,“你先吃这个。把痛止住。”
实在是太疼了,我看都没看,直接放进了嘴里,他又给我递过一杯水,我没接。我双手按着肚子没法接,他就直接把水喂到我嘴边,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喝了一口喂过来的水,把嘴里的药丸顺进胃里。
我嘴里抽着冷气对他说了声谢谢。
止痛药的药效要半小时,我只能蜷缩在沙发上,继续捱着,等药效发作。
时寒卿却是满屋乱转,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我已疼得没力气管他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往我肚子的位置放了一个热水袋。
“来,捂捂,会舒服点。”
我已疼的满头是汗。
温热确实让疼痛的部位舒缓了些,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我抬起苍白的脸,再次跟他道谢。
只见他满脸的着急,“好点了吗?”
我对他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只是,这个笑,在他眼里,怕是比哭都要难看。
他伸手,
轻轻为我拭去额头的汗珠,又为我把散乱在脸上,已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放到耳后整理好。
“到床上去躺着,舒服些。”
说话间,我身子突然腾空,已被他打横抱起,往外间的卧房走去。他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药效还没发作,我只能继续蜷缩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时寒卿在我床边来回走着。
我此刻的样子,应该是吓着他了。
真的太疼了。
“啊。”
我终于没忍住,喊了出来。
“疼就喊出来。”
时寒卿蹲下身子,着急的看着我,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真暖。
就像是寒夜的一堆篝火。
我抽出手,把他的手按压在我肚子上。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暖。
我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再也忍不住了,抓着他的手臂,一个劲的跟他哭诉:好疼。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给我拭去眼角的泪,安慰着,“我知道你很疼,等一下,药效起来了,就不疼了。言言,再忍一忍。”
“我忍不了。”
我大哭起来。
疼痛,心酸,委屈,在这一刻,泄堤崩塌。
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我只想找一个暂时能让我哭泣的怀抱。
我奋力把他拉向我,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委屈的哭着。
他抱我入怀。
一只手在我背后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
另一只手,放在我腹部。
也许是药效发作了,也许是他手心的热量温暖了我疼痛的地方,慢慢的,肚子真没有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