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长公主脸色恢复如常,她先给陛下行礼,然后一脸诧异问道:“皇兄,这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将她那丝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这就要问皇妹,都做了什么好事。”
“皇兄何出此言,可是臣妹做错了什么事?”长公主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就算了,还佯装出一脸震惊。
好像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陛下余光扫了那两个死士一眼,“皇妹看他们两个人,可觉得眼熟?”
长公主扭头看向他们,她一脸疑惑,“不知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谢长宁与谢玄沉默不语,这是陛下与长公主之间的博弈,还不到他们开口的时候。
只听陛下轻笑出声:“劳烦皇妹再仔细看看他们,你当真不是认识他们吗?他们可是你府上的死士,不是你叫人训练的吗?”
“哪有主人,不认识自己训练出来的死士?”
说这番话的时候,陛下脸上始终噙着笑意。
“皇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长公主又惊又恐,她扑通一声跪在陛下面前,“什么死士?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更不曾叫人训练过什么死士。”
“你怎能这般疑心我?你我一母同胞,我可是你嫡亲的妹妹。”
“皇兄若是不信,大可问他们。”
说着她流下委屈的泪水,蓦地看向那两个死士,“本公主何时见过你们,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竟敢这般诬蔑本公主?”
不等两个死士开口,长公主的目光便落在谢长宁与谢玄身上。
“镇国公与沈夫人也在,莫非污蔑本公主的便是你们?”
她说着一顿,“是了,本公主与沈夫人不睦,定是你想置本公主于死地,皇兄你可千万莫要被他们蒙蔽才是。”
“镇国公与沈夫人这般污蔑我,还请皇兄替臣妹做主。”
谢长宁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真不愧是长公主,看看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三言两语便将祸水引到他们身上来。
养死士,刺杀四皇子又算什么?
今日她定要给长公主致命一击。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女子。
那个年轻女子心一横,她当即开口说道:“殿下当真不认识我们吗?如我们这样的死士,殿下足足训练了两千有余,除去被派出去的死士,公主府至少隐匿了数百,全都藏于地宫之中,随时等候殿下的差遣。”
她一口气说道:“地宫的入口,就在殿下的寝殿,那幅水墨画便是机关所在,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长公主脸色骤变,“你这个贱婢,简直一派胡言,什么地宫,什么死士?全都是无稽之谈,本公主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为了还殿下一个清白,还请陛下立刻派人彻查此事,好在这件事并不难查,陛下只需派人去公主府走一遭便是。”谢玄当即进言。
当然他这么做,并非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还长公主一个清白。
陛下几乎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谢长宁微微勾唇,即便陛下袒护长公主也不怕。
“皇兄,臣妹真的是冤枉的,求你一定要相信臣妹。”长公主恶狠狠瞪了那个年轻女子一眼,这个贱婢竟敢背叛她,她好大的胆子。
事到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怕谢长宁早就知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她之所以认下这个儿子,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这不,谢长宁反手便给了她一击。
让这个蠢货刺杀四皇子的事,她事先并没有跟戚妃商量。
戚妃虽然毁了容,但她还活着,等戚妃醒来知道这件事后,定会与她反目成仇。
即便皇兄看在他们一母同胞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后,只怕也再不会信任她。
一个失去恩宠的长公主,绝不会有好下场!
陛下定睛看着长公主,“皇妹当真是冤枉的?”
长公主心头一惊,她迎上陛下的视线,言之凿凿,“是,臣妹冤枉,哪怕天下人全都背弃皇兄,臣妹也绝不会做对不起皇兄的事。”
她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陛下微微颔首,“既然皇妹是冤枉的,朕定会还皇妹一个清白。”
“来人呀!立刻彻查公主府,朕倒要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长公主心中大骇。
皇兄,这是不信任她?
不,她绝不能让皇兄派人搜查公主府。
她一脸悲恸,“皇兄竟然不相信臣妹?我与皇兄乃一母所出,从小一起长大,记得我还未出阁时,皇兄带着我去看花灯,怎料竟遭遇刺客,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替皇兄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皇兄难道忘了吗?”
“到头来,皇兄竟然疑心我?”
长公主缓缓将头磕在地上,“既然皇兄不信我,我愿以死明志。”
说着她拔起头上的金簪,抵在自己的咽喉,含笑看着陛下。
锋利的金簪,一点一点没入她的肌肤,殷红的血迹溢出来,她一脸决然看着陛下。
什么以死明志?
她分明是以死相逼!
这也就罢了,她还提及曾经对陛下的救命之恩。
再加一条以恩挟报。
她这何尝不是在赌。
赌皇兄舍不得她去死。
若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就是赌输了也不打紧。
等她死后,皇兄非但不会再追究此事,还会因为愧疚,加倍对闻璟好。
她太了解皇兄了。
假以时日,皇兄还会因她的死,迁怒谢玄与谢长宁这个贱人。
陛下定睛看着她,他眼神越发晦暗,“皇妹当真要以死明志吗?”
他还能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彻查公主府?
呵,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事到如今还用查吗?
只看她的反应,就知道那个死士说的全都是真的。
谢玄与谢长宁一言不发。
谢长宁又看了那个年轻女子一眼,有些话他们实在不便开口。
“是,臣妹愿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长公主握着金簪的手,沾满血迹。
眼见陛下有所松动。
那个年轻女子紧抿着唇瓣,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说道:“长公主不仅叫人训练了死士,还在荣阳暗中囤积了十万精兵。”
她此话一出。
长公主握着金簪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这个贱婢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谢长宁!
知道这件事的是谢长宁,一定是她。
比起暗中囤积私兵,训练死士算得了什么?
“你简直信口雌黄,荣阳可是本公主的封地,本公主为何要在自己的封地上,囤积私兵,这不是找死吗?本公主岂会做这样愚蠢的事。”
陛下骤然看向那个死士,“你说的可是真的,长公主竟然在荣阳,囤积了十万精兵?”
她这是想要谋逆叛乱吗?
不等那个死士开口。
王公公突然急匆匆走进来,“陛下,荣阳刚传来急报,说是……”
说着他看向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