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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玻璃厂打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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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集:新挑战:品牌全球化绿色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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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车缓缓驶过装车口,司机抬头看了眼电子屏,轻轻点了下方向盘上的确认键。刘好仃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这一幕,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写下“实时预警——风险可控,建议试”,然后合上本子,转身走向会议室。

门一推开,小张正拿着手机低头看消息,听见动静抬头:“刘师傅,IT说服务器扛住了,大单走完了,零延迟。”

“好。”刘好仃把本子放在桌上,没多说,只问,“人都到齐了吗?”

“就等老周了,他刚送完最后一车货。”

话音刚落,老周推门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一边脱工装外套一边笑:“这系统真不赖,我一个人顶过去俩人活儿,就是走得勤快点,饭都快没空吃。”

刘好仃点头,请大家坐下:“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为了庆功。”

会议室安静下来。刚才还笑着的老陈收了表情:“那……是出啥事了?”

“不是出事。”刘好仃翻开本子,翻到一张空白页,上面用黑笔写了四个大字——绿色生产。他把本子转过来,面向大家,“是该往前走了。”

小张探头看了一眼,念出声:“绿色生产?咱们厂不是一直挺环保的吗?废水有处理,废气有净化,连玻璃碎渣都回收再用了。”

“以前是达标。”刘好仃说,“现在,得超标。”

“超标?”老周一愣,“不是,超标不是坏事吗?”

众人哄笑。刘好仃也笑了:“我说的超标,是比国家标准还严。咱们的数字化转型刚站稳脚,客户追着加单,品牌也开始往外走。可人家国外客户最近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们的碳排放数据是多少?生产过程够不够绿?”

老陈挠头:“碳排放?咱又不是发电厂,烧的是天然气,排的能有多少?”

“不多,但得算。”刘好仃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外文邮件打印件,“上个月,德国一家合作商发来函件,说如果三年内我们的生产达不到欧盟绿色认证标准,订单就得重新评估。”

“啥?咱们货品质量没问题啊!”

“质量是门槛,环保是门票。”刘好仃把纸轻轻拍在桌上,“人家现在拼的不是谁做得快,是谁做得干净。咱们要是卡在这一步,品牌出不去,数字化再强,也白搭。”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小张第一个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咱们得搞绿色生产改造?”

“对。”刘好仃点头,“不光是减排,还要从原料、能耗、包装、运输整个链条重新梳理。目标就一个——让咱们的玻璃,不仅透明,还得‘清白’。”

老周嘀咕:“听着是挺高大上,可这玩意儿怎么改?咱们这设备都用了十几年了,难道全换了?”

“不是全换。”刘好仃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单的流程图,“而是升级。比如熔炉温度控制,现在靠人工经验加仪表读数,下一步能不能做到智能调控,按需供热?再比如废气回收,能不能把余热再利用,给厂区供暖?”

小张眼睛一亮:“这不就跟咱们上回搞数字化一个路子吗?先摸底,再优化,分步来?”

“聪明。”刘好仃笑了,“但这次比上次难。数字化是改流程,绿色生产是改设备、改工艺,牵一发动全身。搞不好,生产停了,订单砸了,咱们谁都担不起。”

老陈搓着手:“那……有成功的例子吗?别咱们辛辛苦苦改一圈,最后发现走不通。”

刘好仃早有准备:“去年山东一家玻璃厂,想上光伏玻璃生产线,顺带搞碳中和,结果技术没吃透,熔炉改造失败,整条线瘫了三个月,赔了八千多万。”

“嘶——”老周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改生产,是改坟地啊。”

大家又笑,但笑声里多了点凝重。小张收起轻松的表情:“所以这次不能拍脑袋,得先搞清楚哪些能改,哪些得缓,哪些干脆别碰。”

“没错。”刘好仃在白板上圈出几个关键词,“咱们先定方向,不急着动手。第一,摸清现有设备的能耗和排放底数;第二,研究哪些技术能用,哪些得定制;第三,算清楚成本和回报周期。三步走,稳扎稳打。”

老周举手:“那……钱从哪来?上回数字化已经投了不少,财务能批吗?”

“钱是问题,但不是死结。”刘好仃说,“我昨晚查了政策,国家对绿色技改有专项补贴,还有低息贷款。只要方案靠谱,批下来不难。关键是——咱们得先拿出个像样的计划。”

小张突然问:“刘师傅,您是不是早就想这事了?”

刘好仃没否认,指了指本子:“上回看到叉车自动调度,我就在想,机器都能自己选路线省油了,咱们的熔炉为啥不能自己调火候省气?数字化让我们跑得快,绿色生产得让我们跑得久。”

老陈点点头:“有道理。我儿子在大学学环境工程,前阵子还说,未来十年,不绿的企业,迟早被淘汰。”

“他看得明白。”刘好仃笑了,“咱们不是为了应付检查,是为了活下去,活得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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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快结束时,老周从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封皮上印着《现代玻璃工业节能技术》,边角都磨毛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刘好仃:“这是我早年培训发的,一直压箱底。刚才听您说余热利用,我突然想起来,这里面好像提过类似方案。”

刘好仃接过书,翻开几页,眼神亮了:“老周,你这可不是旧书,是宝贝。”

“真有用?”

“有用。”刘好仃合上书,轻轻拍了拍封面,“至少说明,咱们想的方向,前人走过。既然有人蹚过水,咱们就不算瞎摸。”

小张跃跃欲试:“那接下来是不是该组个小组,专门研究这些技术?”

“不急。”刘好仃把书放在桌上,又从本子里抽出一张新纸,写下几个字:绿色生产推进框架。然后贴在办公室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先挂这儿。”他说,“每天看一眼,提醒自己——咱们的路,不止一条。”

散会后,阳光斜照进走廊,刘好仃站在墙边,盯着那张纸看了会儿。小张走过来,问:“真能成吗?”

“不知道。”刘好仃说,“但我知道,要是现在不开始,以后连机会都没了。”

“那万一改砸了呢?”

“改砸了,咱们就修。”刘好仃转身往车间走,“人活着,哪有不犯错的?可要是怕错,连第一步都不敢迈,那才是真砸了。”

小张追上几步:“那……要不要先做个试点?比如先改一条线?”

“聪明。”刘好仃点头,“就从包装线开始。耗能低,影响小,改好了,全厂推广。”

“可包装线现在挺稳的,改它不怕节外生枝?”

“稳的时候改,才是最好的时候。”刘好仃停下脚步,指着车间里忙碌的传送带,“你看,现在系统跑顺了,人心也齐,这时候推新事,阻力最小。等哪天又忙得脚不沾地,谁还有心思想绿色?”

小张恍然大悟:“您这是趁热打铁啊。”

“不光是铁,还得是红的。”刘好仃笑了,“凉了,就打不动了。”

两人走到车间门口,老陈正蹲在叉车旁检查轮胎,抬头看见他们,招手:“刘师傅,小张,来得正好!我刚发现个事——咱们这叉车,是不是能换成电动的?油车一天烧多少气,电动的充一夜电,顶三天用,还零排放!”

刘好仃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我查过了,市面上有现成的,换起来不难。”老陈站起来,拍了拍手,“就是贵点,一辆顶两辆油车。”

“贵,但值得。”刘好仃看着那辆旧叉车,又抬头望向远处的装车口,“咱们的玻璃要走向全球,总不能让人家说,产品干净,厂子冒烟吧?”

老陈咧嘴一笑:“那我回去写个申请,把理由列清楚,您看行不?”

“行。”刘好仃点头,“明天晨会,你来讲。”

小张在旁边小声嘀咕:“老陈现在比系统还积极。”

刘好仃没接话,只是把“绿色生产推进框架”那张纸又往上贴了贴,确保每个人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

下午,刘好仃回到办公室,翻开老周给的那本书,一页页仔细看。翻到中间,一张手写便签掉了出来,上面写着:“余热发电可行性分析——2008年试点未果,主因:温差不足,设备成本高。”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旁边空白处写下:“2023年,温差技术已突破,成本下降60%。可重启。”

写完,他把便签夹回书里,合上,放在“绿色生产”那页本子上。

窗外,夕阳把厂区染成金色。叉车缓缓驶过,这次是老陈开着,车身上贴着一张临时标签:“电动化试点——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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