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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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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的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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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七侠镇最后几片倔强的黄叶,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狠狠拍在同福客栈厚重的榆木门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佟湘玉捏着账本的手指头都快搓出火星子了,对着后院方向愁眉苦脸地念叨:“额滴神呀!这WIFI信号咋个又跟抽风似滴?额刚瞅见‘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滴关键处,画面它就卡成咧兵马俑咧!”

她心疼得直抽抽,仿佛卡住的不是视频,是她白花花的银子,“这得耽误额多少商机嘛!”

白展堂正猫在柜台后面,手里攥着块抹布,眼睛却滴溜溜地往楼梯口瞄,随时准备施展他那套“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的凌波微步,闻言赶紧凑过来,一脸谄媚:“掌柜的,莫慌!我瞅着八成是后墙根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枝杈子太密实,把信号给挡咧!赶明儿,我给它来个‘白氏剃头**’,保准让信号嗖嗖滴!”

他边说边比划了个削砍的动作。

“哗擦!”楼上传来一声少年特有的咋呼,白敬琪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楼梯扶手后面探出来,手里还攥着他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模型,对着空气瞄准,“爹!削树枝这活儿您得带上我!我这新练的‘甩枪断枝流’,讲究的就是个快、准、…呃…帅!”

他卡壳了。

楼下大堂,吕青橙正追着吕青柠满场飞:“姐!还我新买的‘自动避障竹蜻蜓’!你肯定又拿它当证据去推你那‘李大嘴叔叔偷吃鸡腿悬案’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馋了!”

吕青柠灵活地绕到一张八仙桌后面,小脸绷得一本正经,学着某个名侦探的样子:“青橙!注意你的措辞!这是严谨的现场痕迹学推演!李大嘴叔叔今早嘴角的油渍残留,与厨房丢失的秘制酱香鸡腿油脂光谱分析高度吻合…”

她手里捏着的,可不就是那只嗡嗡挣扎的竹蜻蜓?

“放着我来!”祝无双的声音像一阵小旋风刮过,她一个漂亮的滑步,精准地插到追逐的两姐妹中间,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块抹布和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青柠青橙,莫要追打,桌子腿都让你们蹭出包浆了!来,让无双姨姨擦擦干净…”

她腰间的便携式小音箱就“叮咚”一声,自动感应播放起了节奏强劲的嘻哈音乐,无双身体本能地跟着节拍扭了两下,才强忍着继续擦桌子。

“Subconscious!这绝对是subconscious作祟!”吕秀才站在柜台边,对着他那部投影出古籍全息影像的手机摇头晃脑,试图跟旁边的郭芙蓉讲道理,“芙妹,你听我说,大嘴兄嘴角的油光,很可能源自他清晨诵读‘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时产生的强烈共情效应…”

郭芙蓉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自己新烫的“离子烫”发型,闻言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得了吧我的吕大才子,还共情呢!我看你就是书读多了,看谁都像圣人。大嘴哥那是纯粹的…”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镜头露出职业假笑,“咳咳,家人们,宝宝们!你们评评理,这读书人的弯弯绕,是不是比我们七侠镇的护城河还绕?”

全息投影的弹幕墙瞬间在客栈半空中亮起,五颜六色的文字飞快滚动:

【秀才的英语还是这么塑料又自信!】

【小郭姐姐新发型美炸了!求链接!(虽然知道买不到)】

【大嘴偷吃实锤!青柠小神探靠谱!】

【无双姐姐擦桌子都像在跳街舞!瑞思拜!】

【掌柜的,信号不好影响我看白大哥削树啊!】

【敬琪少爷的甩枪流求直播!】

佟湘玉看着弹幕,暂时忘了信号的事,脸上笑开了花:“哎呦!宝宝们嘴真甜!额们这同福客栈,奏是家人们滴快乐老家!信号嘛…马上解决!”

她转头对白展堂使了个眼色,“展堂!听见没?家人们等着看你的‘剃头**’呢!”

阿楚和晏辰这对璧人,正窝在大堂最暖和的那张太师椅里,像两只慵懒又华丽的猫。

阿楚整个人几乎陷在晏辰怀里,手里把玩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不断变换着同福客栈各个角度实时画面的微型全息直播球。

晏辰修长的手指则绕着她一缕微卷的发丝,时不时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着什么,逗得阿楚咯咯直笑,偶尔娇嗔地轻捶他一下,或者俏皮地嘟起嘴索要一个落在额头的轻吻。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又旁若无人的气息。

“厚礼蟹!”一声夸张的腔调打破了这份旖旎。

龙傲天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条凳上,手里也捧着一个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阿楚他们直播间的画面。

他对着晏辰阿楚的方向做了个“没眼看”的手势,“老板老板娘,你哋呢个‘狗粮生产车间’系咪要升级成‘屠狗场’啊?考虑下单身…哦不,考虑下我老婆嘅感受好唔好?”

他身边的祝无双正沉迷于跟着音乐节奏用抹布在桌面上摩擦出街舞动作,压根没听见。

晏辰闻言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手臂却将阿楚搂得更紧了些:“龙兄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狗粮呢?这叫…嗯…”

他故作沉吟,指尖轻轻刮过阿楚挺翘的鼻尖,“叫‘可持续发展型恩爱能量’,懂吗?阿楚牌,零污染,高热量。”

阿楚立刻配合地眨巴着大眼睛,脑袋在晏辰颈窝蹭了蹭,拖长了调子撒娇:“就是嘛辰辰~人家这叫合理释放‘爱的多巴胺’,促进江湖和谐稳定!家人们,你们说对不对呀?”

她对着悬浮的直播球飞了个媚眼。

弹幕瞬间被带歪:

【晏公子这情话技能点满了!可持续型恩爱能量!记笔记!】

【阿楚姐姐撒娇顶不住!血槽已空!】

【龙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店里…】

【傲天大佬日常被恩爱暴击(1/1)】

【求问老板娘,爱的多巴胺哪里领取?在线等,急!】

铁蛋,那个穿着花里胡哨夏威夷衫、顶着个锃亮光头的壮硕机器人,正倚着柜台,跟他的“女神”傻妞唠嗑:“哎哟我滴傻妞儿诶,瞅瞅咱老板老板娘,这黏糊劲儿,齁甜齁甜滴!比俺数据库里存的那罐子百年老蜂蜜都带劲!你说咱俩啥时候也能整个…”

他挤眉弄眼,试图去搂傻妞的肩膀。

穿着素雅改良旗袍的傻妞,灵活地端着个托盘,像只轻盈的燕子般旋身躲开,带着笑意:“爬开些哈,铁憨憨!莫挨老子!老板老板娘那是神仙爱情,你个铁坨坨,晓得啥子叫浪漫哦?先把你的机油味儿整香和咯再说!”

她手腕一抖,托盘上几杯刚沏好的茉莉香片稳如泰山,滴水不漏地送到旁边一桌客人面前,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嘿!瞧不起谁呢傻妞儿?”铁蛋不服气地挺起胸膛,金属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俺老铁现在可是核动力滴!澎湃!持久!浪漫细胞那都是满格信号!不信你听…”

他作势要清清他那并不存在的金属嗓子。

就在这客栈日常的喧嚣达到一个小**,锅碗瓢盆的叮当、嬉笑怒骂的嘈杂、还有李大嘴在后院隐约传来的“嘿哈”练功(实则是剁肉馅)声混作一团时——

轰!!!

一声绝非寻常的闷响,如同一个巨大的、被强行撑破的麻袋,猛地从厨房方向炸开!

紧接着,是无数细碎物体哗啦啦倾泻而下的声音,像下了一场狂暴的白色冰雹。

整个同福客栈,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无论是打情骂俏的、斗嘴耍宝的、钻研“悬案”的、还是对着弹幕卖萌的,动作和声音都僵在了半空。

白展堂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吕秀才手机投影的古籍全息影像定格在“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一句,吕青橙的竹蜻蜓脱手飞了出去,嗡嗡地撞在墙上。

连悬浮在半空的直播球,画面都极其人性化地“抖”了一下,仿佛也被吓到。

佟湘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角抽了抽,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通往厨房的那扇门帘。

那里面,是她囤了半个秋天、准备用来做臊子面和白面馍的精细面粉啊!

她的心尖尖都在滴血!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额滴神呀——!!!”佟湘玉发出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混合着绝望与愤怒的尖啸,那声音的穿透力,让后院正对着半扇猪肉“嘿哈”的李大嘴都手一哆嗦,差点把菜刀扔出去。

“额滴面!额滴精白面啊啊啊!!哪个杀千刀滴——”

她像一颗被点燃的炮仗,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厨房冲。

“掌柜的!危险!”白展堂不愧是盗圣,反应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拽住了佟湘玉的胳膊,身体紧绷,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盯着那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帘。

白敬琪也瞬间进入状态,小手已经按在了他腰间那把特制的、威力可控但声势惊人的电磁左轮手枪模型上,小脸绷紧:“娘!别过去!有埋伏?”

他年纪虽小,但江湖经验(主要来自他爹的吓唬)可不少。

阿楚和晏辰也早已从太师椅上弹起,并肩而立,神色凝重。

晏辰手腕上不起眼的金属手环微微亮起蓝光,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瞬间在两人身前展开。

阿楚则快速在悬浮的直播球上点了几下,镜头焦点牢牢锁定厨房门帘,声音压低了却清晰无比:“家人们,突发状况!厨房疑似爆炸!有不明物体入侵!全员警戒!”

弹幕瞬间炸锅,文字滚动速度飙升:

【卧槽!什么情况?面粉炸弹?】

【掌柜的惨叫太真实了!我的耳朵!】

【白大哥护妻!安全感爆棚!】

【小神探敬琪进入战斗状态!帅!】

【入侵者?是之前说的新穿越者?】

【前排出售瓜子板凳!紧张刺激!】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那厚厚的、沾染着可疑白色粉末的门帘,被一只颤抖的手,从里面猛地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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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他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白的面粉,像刚从石灰窑里爬出来,只有两个眼睛的位置,因为眨动而露出两圈惊惶的黑色,活脱脱一个会走路的雪人。

他身上的衣服依稀能看出是质地极好的丝绸,但此刻被面粉糊得看不出原色,袖子和前襟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沾满面粉的里衣。

最诡异的是他头上,歪歪斜斜地顶着一个…破裂的酱菜坛子?

几缕湿漉漉、粘着酱菜叶子的头发,狼狈地从坛子边缘耷拉下来。

这“雪人”站在门口,似乎被大堂里严阵以待的众人和半空中闪烁的弹幕墙吓了一跳。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身上的面粉就簌簌往下掉。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眼神空洞而疯狂,仿佛在寻找什么失落的珍宝。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嘶哑、扭曲,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和穿透力的嗓音,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方式,对着满屋子的人和冰冷的空气,发出了灵魂拷问:

“吾…吾之杜丽娘…安在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的绝望,在寂静的大堂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几缕。

“哗擦!”白敬琪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魅腔调吓得小手一抖,差点走火。

“额滴个亲娘咧!”佟湘玉看着这“雪人”脚下还在不断蔓延的面粉“雪地”,再想想自己那满缸的精细白面,心疼得几乎背过气去,“额滴面…额滴银子啊…”

阿楚和晏辰交换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荒谬?

晏辰低声问:“铁蛋?”

一直处于待机扫描状态的铁蛋,那双电子眼早已亮起幽幽的蓝光,将“雪人”从头到脚扫视了数遍。

他光头一歪,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带着惊诧:“哎哟我去!老板!老板娘!扫描结果出来了!这…这位‘面粉侠’…生物特征吻合度99.98%!身份识别:梅砚秋!活跃于万历年间!明朝南曲昆腔第一小生!江湖花名‘玉面郎君’,梨园行当里响当当的头牌!”

铁蛋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阴森,“数据库关联信息:此君以唱腔‘情动天地’闻名,史料记载…曾有三名与其搭戏饰演‘杜丽娘’的当红花旦,在演出后不足三月内,皆因‘情思郁结,心脉衰竭’而…香消玉殒!坊间传闻…啧啧,邪性得很!”

“啥玩意儿?!”李大嘴不知何时拎着把油光锃亮的菜刀也挤到了门口,闻言大嗓门一吼,震得房梁又掉下几缕灰,“唱戏唱死仨?这…这比我这‘降龙十八炒’还猛啊?”

他掂了掂手里的菜刀,眼神惊疑不定地在“雪人”梅砚秋和他自己那把剁肉的刀之间来回瞟。

弹幕彻底疯了:

【梅砚秋???明代戏曲圈顶流???】

【唱死三个杜丽娘???这是什么魔鬼情歌??】

【艺术家的命也是命啊!这哥是行走的KTV死亡麦克风?】

【玉面郎君…现在成了‘面粉郎君’了!】

【大嘴师傅你的关注点永远在杀伤力对比上!】

【无双姐姐快上!用Rap感化他!】

【掌柜的:我的面…我的钱…(灵魂出窍ing)】

梅砚秋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议论和惊恐的目光置若罔闻。

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身上扑簌簌地掉着面粉,那双唯一露出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客栈的每一个角落,从天花板上的蛛网,扫到地上的条凳,再到角落里堆放的杂物…

最终,他那炽热而绝望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正躲在白展堂身后,心疼得直抽抽的佟湘玉身上!

“丽娘!!!”

梅砚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啸!

那声音完全不似人声,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震得离他最近的几张桌子上的茶碗“嗡嗡”作响,碗里的茶水剧烈地晃荡起来。

他身上的面粉被这声波激得扬起一小片白雾。

他猛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朝着佟湘玉冲了过去!

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狂热,嘴里兀自高唱着不成调的曲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那嘶哑扭曲的唱腔,混合着绝望的呼唤,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

“娘!”白敬琪反应最快,小手毫不犹豫地抬起,那把电磁左轮模型瞬间充能完毕,枪口蓝光闪烁,瞄准了梅砚秋的小腿。

“别过来!”

“放着我来!”几乎是同时,祝无双一声清叱,身影如风。

她没有选择硬挡,而是脚尖在旁边的条凳上一点,整个人借力腾空,一个漂亮的侧空翻,精准地落在了梅砚秋和佟湘玉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落地瞬间,她腰间的便携音箱感应到主人的剧烈动作,“啪”地一声自动切换成一首节奏爆裂的重金属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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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下意识地跟着那强劲的鼓点一个滑步,双臂展开,摆出了一个极具力量感的街舞防御姿势,试图拦住梅砚秋。

“掌柜的!”白展堂更是惊得魂飞魄散,一把将佟湘玉死死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几枚特制的、包裹着强力麻醉凝胶的“葵花点穴手·改”飞镖,随时准备掷出。

场面瞬间失控!

“厚礼蟹!”龙傲天低骂一声,身形一晃已挡在祝无双侧前方,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厉如刀,一股无形的力场隐隐散开,客栈内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

他盯着那状若疯魔的梅砚秋,带着冰冷的警告:“喂!粉头佬!收声!再发癫,信唔信我送你返去明朝食自己?!”

晏辰眼神一凛,护在阿楚身前的手腕微动,那能量屏障瞬间扩大,将附近几人都隐隐笼罩在内。

阿楚则迅速操作直播球,将镜头牢牢锁定冲突中心,声音急促而清晰:“家人们!紧急!穿越者情绪失控!目标疑似锁定掌柜的!无双、龙哥、白大哥已介入!敬琪准备!情况危急!”

弹幕如海啸般涌来:

【卧槽!真动手了!目标佟掌柜?!】

【无双姐姐帅炸!防御姿势满分!】

【龙哥气场全开!恐怖如斯!】

【敬琪小英雄稳住!别真打要害啊!】

【快想办法!这疯子声波带物理攻击的!】

【呼叫铁蛋傻妞!呼叫高科技!】

【掌柜的保重啊!同福不能没有你!】

就在梅砚秋那裹挟着诡异声波和面粉的身影即将撞上祝无双的街舞防御墙,白敬琪的小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白展堂的飞镖即将脱手,龙傲天的力场即将爆发的危急关头——

“青橙——!!!”

一声清越的童音,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猛地响起!

只见小小的吕青橙,不知何时已绕到了侧面。

她小脸憋得通红,圆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保护家人”的火焰!

她娇小的身体微微下沉,两只小手在胸前飞快地结了一个复杂而古朴的手印!

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气旋,瞬间在她掌心凝聚、压缩!

“惊!涛!骇!浪!!!”

随着她奶声奶气却气势十足的大喝,那双小手猛地向前推出!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纯粹由压缩到极致的气流形成的无形巨浪,并非直冲梅砚秋,而是狠狠地拍向了他前方的地面!

如同平地起惊雷!

强大的冲击波贴着地面轰然炸开!

客栈结实的地砖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密的裂纹蛛网般蔓延!

狂暴的气流卷起地上厚厚的面粉,形成一道高达数尺、汹涌翻滚的白色“浪潮”,如同海啸般朝着梅砚秋和他发出的诡异声波,狠狠对冲过去!

噗!

梅砚秋那凄厉的唱腔和呼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喉咙,硬生生被这狂暴的物理声浪和气浪混合物给怼了回去!

他整个人被这股混合了面粉与气流的白色“海啸”迎面撞中,那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一个被巨浪拍中的稻草人,整个人被掀得双脚离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哗擦!”白敬琪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余波震得一个趔趄,枪口歪了。

“额滴个神!”佟湘玉在白展堂怀里吓得一哆嗦。

“青橙!”郭芙蓉和吕秀才同时惊呼,既惊骇于女儿的爆发力,又担心她用力过猛。

白色的面粉气浪如同爆炸的云雾,瞬间弥漫了大半个前堂,遮蔽了视线,呛得人连连咳嗽。

只有悬浮的直播球,忠实地穿过“硝烟”,捕捉着混乱的中心。

“滋——数据分析完毕!”铁蛋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老板!老板娘!检测到高强度异常生物精神场!核心波动频率锁定为——‘求不得’!执念等级:MAX!目标锚定对象:杜丽娘(概念体)!当前误认佟湘玉女士为投射对象!危险!极度危险!物理攻击效果有限,精神场干扰持续增强!”

仿佛印证铁蛋的话,那弥漫的面粉尘埃中,梅砚秋的身影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头上的酱菜坛子终于彻底碎裂掉落,露出一张苍白、英俊却因疯狂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庞。

他脸上的面粉被泪水(或是汗水?)冲出几道沟壑,更显狰狞。

他不再呼喊,只是死死盯着佟湘玉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周身开始弥漫出一种肉眼可见的、带着淡淡粉红色泽的诡异波动!

那波动所及之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堵、悲伤欲绝的压抑感!

被那粉红波动扫过的人,心头都猛地一沉。

祝无双只觉得刚才还让她热血沸腾的重金属鼓点,此刻听起来像丧钟,防御的街舞姿势差点维持不住,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龙傲天那恐怖如斯的气场,竟也被这无孔不入的哀伤执念渗透,锐利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

白展堂护着佟湘玉的手臂微微发颤,仿佛想起了某些早已尘封、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神里竟流露出少见的脆弱。

佟湘玉更是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嘴唇哆嗦着,连心疼面粉都忘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难过。

“唔…好难过…”连懵懂的吕青柠都捂住了心口,小脸皱成一团。

吕青橙释放大招后正有点脱力,被这情绪一冲,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阿楚靠在晏辰的屏障内,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和窒息,仿佛被拖入了一个充满绝望的泥潭。

晏辰脸色微变,立刻加强了屏障的能量输出,但那无形的哀伤执念,竟似能穿透能量防御,直接作用于精神!

“精神污染!群体心智干扰!”晏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阿楚,这样下去不行!物理攻击和普通能量屏障挡不住!必须用更强的‘信息流’对冲掉他的执念场!”

阿楚看着直播球上飞速滚动的、同样开始弥漫起焦虑和压抑气息的弹幕,又看了看客栈里众人痛苦恍惚的神情,以及那步步紧逼、如同移动哀伤源头的梅砚秋,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她猛地一咬下唇,声音斩钉截铁:“铁蛋!”

“在呢老板娘!”铁蛋的电子眼瞬间锁定阿楚。

“启动‘文艺复兴对冲预案’!数据库检索‘终极解郁神曲’!授权使用核能增幅!”阿楚语速飞快,带着命令,“给我——轰碎他那该死的‘求不得’!”

“得令!”铁蛋的光头猛地一亮,兴奋的声音都带上了电流杂音,“早就憋着大招呢!瞧好吧您呐!”

他那壮硕的金属身躯内部,代表核能核心的幽蓝光芒瞬间暴涨!

强大的能量顺着他粗壮的机械臂疯狂涌向胸膛。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如同教堂的巨钟被敲响,瞬间压过了梅砚秋那令人心碎的嗬嗬低吼,也盖过了客栈里所有的杂音!

铁蛋胸膛正中的高强度合金护甲板“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一个结构极其复杂、此刻正疯狂旋转、散发出耀眼白光的能量聚合装置!

装置的核心,一个微型但功率惊人的声波发射器瞬间校准,目标直指那团粉红色的哀伤之源——梅砚秋!

铁蛋深吸一口气(虽然机器人并不需要),用他那标志性的、充满喜感的腔调,发出了最后的宣言:

“梅老板!时代变咧!让俺老铁用西洋滴‘文艺复兴’大炮,给您这东方滴‘至死靡他’,好好醒醒脑!Music——走你!!!”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洪流,裹挟着一个清晰无比、纯净如水晶般的旋律,从铁蛋的胸膛炮口,轰然爆发!

那旋律,简单,重复,却拥有着一种抚慰人心、直抵灵魂的神圣力量。

它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叮咚跳跃;如同教堂穹顶倾泻而下的天光,温暖而庄严;如同无数双温柔的手,轻轻拂去心头的尘埃与阴霾。

G大调的卡农!

恢弘、纯净、带着抚平一切伤痛的磅礴力量,瞬间席卷了整个同福客栈!

这不再是简单的背景音乐,而是经过核能增幅、由仿生机器人以最高保真度“演唱”出的、足以撼动精神本质的“信息洪流”!

轰隆!!!

无形的能量音浪,裹挟着纯净的旋律,狠狠地撞上了梅砚秋周身弥漫的粉红色哀伤执念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仿佛两股无形的滔天巨浪迎头相撞!

滋滋滋——!

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般的能量湮灭声!

那令人窒息的粉红色哀伤波动,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肉眼可见地剧烈扭曲、波动、然后飞速地消融、溃散!

卡农那庄严而温暖的旋律,如同最坚韧的利剑,刺穿了层层叠叠的绝望帷幕,又如同最温柔的泉水,冲刷着被污染的精神土壤。

“呃啊——!!!”

梅砚秋像被重锤击中!

他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却不再是疯狂而是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

他周身那粉红色的波动瞬间崩解消散,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颤抖着,蜷缩着,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跪倒在地。

那纯净神圣的卡农旋律,并未停止。

它如同温暖的潮水,温柔而坚定地漫过跪地的梅砚秋,漫过惊魂未定的佟湘玉,漫过恍惚的白展堂、祝无双、龙傲天…漫过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奇迹发生了。

佟湘玉心口那股沉甸甸的、几乎让她窒息的悲伤,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去,眼泪止住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残留的悸动。

白展堂眼中的脆弱和恍惚迅速退去,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他下意识地将佟湘玉搂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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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无双只觉得那沉重的丧钟感消失了,重金属摇滚的鼓点重新变得带劲,她晃了晃脑袋,重新站稳了街舞防御姿势,眼神恢复灵动。

龙傲天周身那沉重的力场悄然散去,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恍惚感到极度不爽,低声骂了句脏话。

吕青柠和吕青橙两个小丫头,脸上的难过瞬间消失,青柠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青橙则揉了揉发酸的小胳膊,疑惑地看向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怪人。

弥漫客栈的、令人绝望的哀伤气息,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晨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纯净、温暖、循环往复的卡农旋律,如同神只的叹息,在寂静的客栈里流淌、回荡,洗涤着每一颗被惊扰的心灵。

弹幕墙在经历了短暂的、如同被冻结般的空白后,瞬间被汹涌的、带着巨大惊叹和感动的文字洪流彻底淹没:

【卡农!!!居然是卡农!!!】

【核能增幅的文艺复兴大炮!!!铁蛋!你是我的神!】

【泪目了!音乐真的能拯救灵魂!】

【那粉红色的是什么东西?看着就心塞!】

【净化了!真的净化了!梅老板跪了!】

【青橙小女侠立大功!物理打断施法!】

【无双姐姐的防御太关键了!】

【龙哥刚才那恍惚的表情…有点萌?(顶锅盖跑)】

【掌柜的没事了!太好了!】

【音乐无国界,穿越时空的救赎!】

【求问铁蛋歌单!我要循环一百遍!】

阿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了晏辰怀里。

晏辰收起能量屏障,看着跪在白色面粉“雪地”中剧烈颤抖的梅砚秋,眼神复杂,低声道:“执念太深,已成心魔。音乐能暂时压制,但…根源未解。”

阿楚点点头,看着直播球上滚动的、充满人文关怀的弹幕,心中一动。

她轻轻推开晏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脸上带着一种温和而坚定的神情,朝着那蜷缩在“雪地”中的身影走去。

悬浮的直播球紧随其后。

她走到距离梅砚秋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悠扬的卡农旋律,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梅先生。”

梅砚秋的身体猛地一颤,抱着头的双臂缓缓松开,露出一张被泪水和面粉彻底糊花的脸。

他抬起头,眼神不再是疯狂和绝望,而是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痛苦、茫然和一种被彻底击碎后的空洞。

他怔怔地看着阿楚,看着悬浮在她身边的、闪烁着无数陌生文字的“仙器”,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楚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语气温和得像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您找的杜丽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更不在我们掌柜的身上。”

她伸手指了指梅砚秋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半空中那循环播放着纯净卡农旋律、此刻正将一束柔和光柱打在他身上的铁蛋胸膛炮口(虽然画风有点诡异)。

“她在这里,在您唱过的每一句词里,在您魂牵梦萦的《牡丹亭》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阿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引用了那脍炙人口的名句,“您的情太深,太烈,像一把烧红的刀子,不仅灼伤了您自己,也…灼伤了那些试图靠近您、理解您、与您共鸣的灵魂。”

梅砚秋呆呆地看着阿楚,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波动。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粗糙的石块摩擦。

“是。”阿楚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直播球,示意镜头给到梅砚秋一个特写,“您把自己困在了‘柳梦梅’的梦里,执着地寻找着那个完美的、只存在于您想象中的‘杜丽娘’。可您忘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真正的杜丽娘,是勇敢的!她敢于为梦中的情愫而死,更敢于为追寻这份情愫而重生!她追求的不是一个完美的幻影,而是那份敢于冲破生死、礼教束缚的勇气和力量!”

阿楚站起身,环视着客栈里所有注视着她的人,声音清朗,如同宣告:

“艺术,是共鸣,是唤醒,是点燃他人心中对美好的向往!而不是…以情为刃,画地为牢,将自己和他人一同囚禁在绝望的深渊!”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梅砚秋身上,带着一丝悲悯,“梅先生,您的‘情’,太重了。重到压垮了自己,也…压垮了那些本可以因您的艺术而绽放的生命。”

她的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梅砚秋的心上。

“噗!”

梅砚秋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

那血溅落在白色的面粉地上,显得格外刺目。

但他喷出这口血后,身体却奇异地停止了颤抖。

那疯狂和空洞从他眼中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梦初醒般的、极致的疲惫、痛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

他缓缓地、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泪水和血污混着面粉,狼狈不堪。

他不再看佟湘玉,不再看任何人,只是茫然地、失神地望着客栈那被秋风拍打的门板,望着门外那萧瑟的天空和飘零的黄叶。

悠扬纯净的卡农旋律,如同温暖的溪流,依旧环绕着他,流淌不息。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

过了许久,许久,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平静的声音,终于从他干裂的唇间逸出,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微光,接上了阿楚引用的那句千古名句: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他顿了顿,积攒着最后一丝力气,那嘶哑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属于“玉面郎君”的清越余韵,却充满了无边无际的萧索与了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他缓缓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污和面粉,无声地滑落。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最后一句唱词,不再是凄厉的嘶吼,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带着一种耗尽生命、看透虚妄的苍凉叹息,悠悠地飘散在卡农那永恒循环的温暖旋律之中,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微尘,转瞬便被那宏大的和谐所吞没,了无痕迹。

客栈里一片寂静。

只有卡农的旋律,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回荡。

梅砚秋身上的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疯狂,彻底消失了。

他静静地跪坐在那里,像一尊被风雨剥蚀了千年的石像,只剩下疲惫的空壳和一丝残存的、属于艺术家的脆弱灵魂。

佟湘玉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血污,又看看自己空了的、价值不菲的面缸方向,心疼地抽了抽嘴角,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着李大嘴挥了挥手:“大嘴…去,熬点小米粥,再…再蒸俩白面馍吧。给…给这位…唉…”

她终究没再骂出“杀千刀”的。

阿楚看着直播球上滚动的、充满了感慨与思考的弹幕,轻声道:“家人们,宝宝们。或许,我们都曾在某个时刻,执着于一个‘杜丽娘’。但请记住,真正的勇气,不在于沉溺于幻梦,而在于带着梦中的美好,在现实的‘断井颓垣’里,依然能种下新的花朵。”

弹幕如潮:

【泪崩了…阿楚姐姐这番话…】

【艺术是唤醒,不是囚禁!铭记!】

【梅老板最后那声叹息…唉…】

【卡农还在响…有种救赎的感动…】

【掌柜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愿梅老板能找到他的平静…】

【同福客栈,永远的家,治愈一切的地方!】

铁蛋胸口的炮口早已闭合,恢复了那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衫。

他走到梅砚秋身边,伸出金属大手,动作竟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梅老板,戏唱完了,该散场咧。俺们这儿,管杀…咳咳,管埋…呸!管饭!大嘴兄弟熬的小米粥,老养胃咧!”

傻妞也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温软道:“喝口水噻,莫难过咯。日子还长,戏台子又不会跑咯。”

梅砚秋没有回应,只是任由铁蛋将他搀扶起来。

他脚步虚浮,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门外萧瑟的秋景,任由傻妞将水杯凑到他唇边,机械地啜饮着。

当夜,梅砚秋喝了半碗小米粥,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秋风依旧萧瑟。

他默默地站在同福客栈门口,换上了一身白展堂找出来的、还算干净的粗布衣裳,洗去了脸上的污秽,露出那张苍白却恢复了清俊轮廓的脸。

他对着客栈内深深一揖,动作标准而带着梨园行的风骨,却一言不发。

然后,他转过身,踏着满地的落叶,一步一步,走进了七侠镇深秋的薄雾里,再也没有回头。

阿楚的直播球静静地悬浮在门口,记录着那个孤独远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弹幕悠悠飘过:

【他走向了他的断井颓垣…】

【背影好萧索…】

【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救赎。】

【同福客栈,江湖再见。】

客栈里,生活迅速回归了日常的喧闹。

佟湘玉指挥着白展堂和李大嘴清理厨房的面粉战场,嘴里又开始碎碎念着成本核算。

白敬琪和吕青橙又在为谁的竹蜻蜓飞得更高而拌嘴。

郭芙蓉对着手机练新歌,吕秀才试图用英文跟龙傲天探讨“Existentialism”也就是“存在主义”,被对方一句“讲人话!”怼了回去。

祝无双哼着歌擦桌子,龙傲天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偶尔蹦出一句“厚礼蟹”。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看着悬浮的直播球上最后那条弹幕消失。

晏辰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这位‘杜丽娘’可够费面粉的。佟掌柜这次亏大了。”

阿楚噗嗤一笑,仰头飞快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怎么,晏公子心疼银子了?要不…我们众筹赔掌柜的一点误工赔偿?”

她调皮地眨眨眼。

“众筹?”晏辰挑眉,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低头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声音暧昧,“我看不如…老板娘亲自‘肉偿’?技术入股,抵债如何?”

“去你的!”阿楚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脸上飞起红霞,却将人搂得更紧。

角落的铁蛋正殷勤地给傻妞捏着肩膀:“妞儿,累坏了吧?瞅瞅这灵活度,哥给你保养保养?”

傻妞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爬!莫动手动脚!留着你的澎湃动力,下次再放你的‘文艺复兴大炮’去!”

话虽如此,她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丝弧度。

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着同福客栈的门板,如同亘古不变的节拍。

戏梦痴缠随风逝,同福烟火暖秋深。

卡农净洗千般怨,笑语声中见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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