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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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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都是爹娘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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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朔方城笼罩在铁灰色的雾气中,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将守夜士兵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顾无忧站在马厩前,手指轻轻梳理着战马"黑云"的鬃毛。这匹来自西域的良驹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厮杀。

"别急,老伙计。"少年贴着马耳低语,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成霜,"今天咱们要让北狄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骑兵。"

他的指尖抚过马鞍旁悬挂的铁剑"不归"。剑鞘上新增了一道刻痕——这是昨夜他亲手刻下的,就在接到出击军令的那一刻。月光下,少年将军的手指被刀刃割破,鲜血渗入木纹,与历代顾家男儿的印记融为一体。

"校尉,时辰到了。"

亲兵的声音让顾无忧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北疆凛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铁锈与烽火的味道。当他翻身上马时,铠甲下的红色战袍在晨雾中如血般刺目。

城门处,韩德让一身戎装等候多时。老将军的铠甲上满是刀剑留下的凹痕,在火把照耀下如同岁月的皱纹。

"记住你的任务。"韩德让的声音比北风还要冷硬,"袭扰侧翼,拖延主力,不得恋战。"

顾无忧挺直腰背,铁剑在腰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末将明白。"

老将军突然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铠甲都发出呻吟:"活着回来。顾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了。"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三百轻骑兵如离弦之箭冲出城门。顾无忧一马当先,"黑云"的四蹄在冻土上踏出沉闷的雷鸣。沈枫站在城垛边,看着那道红色身影逐渐消失在荒原尽头,腕间的骨鞭不知何时已经绷直,金纹组成一幅模糊的行军图。

"担心了?"白羽沫的折扇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沈枫收回目光:"他的剑法还有破绽。"

"但他学得很快。"白羽沫的扇尖指向远方,"就像沙漠里的胡杨,越是干旱,根扎得越深。"

北狄大营坐落在二十里外的河谷地带。当朔方骑兵逼近时,晨雾尚未散尽。顾无忧抬手示意部队停下,战马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交织成网。

"王五,带斥候摸清粮仓位置。赵六,准备火油箭。"少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不是拼命。"

亲兵们领命而去。顾无忧解下铁剑,剑锋在衣袖上轻轻擦拭。阳光穿透云层,在剑身上折射出七道寒光,恰似他祖父当年在贺兰山巅斩落的北斗七星。

"校尉!北狄主力正在拔营!"

斥候的急报让顾无忧眼中精光暴涨。他"锵"地一声还剑入鞘,动作利落得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传令,按第三套方案行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将成为北狄人最漫长的噩梦。

第一支火箭命中粮仓时,北狄哨兵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当第二支、第三支接踵而至,整个营区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顾无忧的骑兵分成三队,如同草原上的狼群,时而聚拢猛攻,时而分散袭扰,将北狄军搅得首尾难顾。

"撤!转向东北角!"

少年将军的声音在战场上格外清亮。他的铁剑每次挥动,都精准地找到敌军最薄弱的环节。一个北狄千夫长怒吼着冲来,却被顾无忧侧身闪过,剑锋顺势划过对方咽喉——正是沈枫教他的那招"回风拂柳"。

当朔方军主力按计划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北狄人这才惊觉中计。可惜为时已晚,他们的阵型已经被顾无忧的骑兵撕得支离破碎。韩德让的主力部队如洪流般碾压而过,战场上很快只剩下溃逃的背影和插满箭矢的旗帜。

正午时分,顾无忧带着部队返回大营。他的铠甲上沾满血污,左臂被流矢擦出一道血痕,但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整个银河。少年翻身下马时,铁剑"不归"在阳光下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伤亡如何?"他问得急切。

亲兵咧嘴一笑:"轻伤十二人,无人阵亡。"

顾无忧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他转身望向战场,那里升起的黑烟正在湛蓝的天空中扭曲变形,像极了祖父故事里提到的狼烟。

"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把阵亡的北狄人也埋了,都是爹娘养大的。"

当夜,朔方城灯火通明。庆功宴设在主帅大帐外,烤全羊的香气弥漫整个军营。顾无忧被将士们簇拥在中间,酒碗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将军今天那招回马枪,简直神了!"

"那算什么,你们没看见校尉火烧连营的架势!"

"要我说,最绝的是那个假撤退..."

顾无忧的脸颊被篝火映得通红,却还强装镇定地摆手:"都是将士们用命。"他突然站起身,酒碗举过头顶,"这碗敬朔方军!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热烈的欢呼声中,沈枫注意到少年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透支体力后的自然反应。骨鞭无声地滑出袖口,金纹在火光下组成一个"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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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逞强。"沈枫接过酒碗,"伤口该换药了。"

顾无忧撇撇嘴,却乖乖跟着离开喧闹的人群。医帐里,老军医一边包扎一边唠叨:"小王爷真是不知轻重,这箭伤再深半寸就到骨头了..."

"李叔,"少年突然问道,"今天咱们救了多少百姓?"

老军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斥候回报,北狄人关押的两百多俘虏都救出来了。"他系紧绷带,"有个老太太非要见你,说是她孙子也在军中。"

顾无忧"腾"地站起来,伤口崩裂也顾不得了:"在哪?"

帐外,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捧着个粗布包袱。见到顾无忧,她浑浊的眼睛顿时涌出泪水:"小将军...这是我孙儿虎子的甲胄,他去年战死在黑石峡..."

少年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包袱。粗布散开,露出件破损的皮甲,心口处有个狰狞的箭孔。

"虎子哥是条好汉。"顾无忧的声音有些哑,"我爹说过,能战死沙场的,都是老天爷收回去的英雄。"

老妇人颤抖的手抚过少年染血的肩甲:"小将军要好好的...要活着回来..."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庆功宴持续到后半夜。当最后一批醉醺醺的将士被抬回营帐,顾无忧独自来到城墙。北疆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如同一条缀满钻石的绶带,横贯天际。

"还不休息?"

白羽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无忧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白先生,你说北狄人为什么总要打仗?"

折扇"唰"地展开又合上:"也许就像狼要吃羊,不需要理由。"

少年忽然笑了:"那我就要做最硬的石头,硌碎他们的牙!"

沈枫不知何时也来到城头。骨鞭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芒,金纹流转间,他仿佛看到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有的明亮如朝阳,有的黯淡如残烛。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的火焰足以照亮整个朔方城。

"三日后朝廷使者就到。"白羽沫突然说,"听说要封你为昭勇将军。"

顾无忧的拳头猛地砸在墙垛上:"我不要封赏!"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要的是北疆再无战事,要的是百姓能安心种地,要的是..."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要的是我祖父、我父亲流过的血,不会白流。"

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城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枫的骨鞭无声地缠绕上顾无忧的手腕,金纹组成一个古老的符号——那是西域传说中"守护"的意思。

"会的。"沈枫说,"只要火种不灭,终有燎原之日。"

顾无忧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少年的笑声在朔方城头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夜鸟。它们扑棱棱地飞向星空,如同无数个正在苏醒的梦想。

"好!"少年将军抽出铁剑,剑尖直指银河,"那我顾无忧就做这燎原的火种!要么不做,要做就——"

"做到最好。"沈枫和白羽沫异口同声地接道。

三人的笑声惊动了巡夜的士兵。当他们疑惑地举着火把赶来时,只看到城墙上一道挺拔的背影,和他手中那柄映照着星光的铁剑。

【小剧场】

顾无忧:(举剑)我要做燎原的火种!

沈枫:(按住他)先把伤养好。

顾无忧:(撇嘴)小伤而已!

白羽沫:(摇扇)小王爷,伤口感染会死人。

顾无忧:(突然正经)那你们教我医术!

系统:(提示)检测到NPC学习**突破上限!

顾无忧:(翻医书)这个穴位...咦?怎么晕了?

沈枫:(扶额)那是昏睡穴...

白羽沫:(叹气)还是教他认草药吧。

顾无忧:(嚼黄连)呸!这么苦!(眼珠一转)不如学制毒?

系统:(警报)危险技能解锁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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